覺得傷口惡心的米莎扭頭,不敢再看。
“是灼熱之痛,一種近似火焰灼燒的詛咒。即便死亡,屍體也會在咒力的作用下持續燃燒,直至變成焦屍,兼具了毀屍滅迹的作用。”十多年的冒險生涯,足夠桃夭認出詛咒的類型。
看着被折磨得無意識抽搐的遊俠,謝南星既憤怒又迷茫。
她不過是睡了一覺,醒過來,就物是人非,唯一熟識之人還變成了一個惡棍。
痛苦的呻吟提醒她,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你有什麼建議嗎?我的引導……呃……教官尤利卡隻教了我生命之環和愈合之息。”謝南星請教在安托雷待了二十年的桃夭,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生命之母有解除詛咒的神術,即便沒學過,隻要神眷足夠強,也是能自行領悟的。但你要考慮清楚,一旦動了他的詛咒,你那位朋友有可能順着遊俠留下的痕迹找上門過來。”
“都到這份上了,救人救到底吧。”謝南星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既然預知沒有示警,就表示這次的接觸不會有危險。
[哼哼哼……]戴因在識海裡發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顧不上他一貫的冷嘲熱諷,謝南星強迫自己盯着遊俠的傷口,努力醞釀情緒,希望能像在土丘上那般自行領悟新的祈禱術。
“生命之母阿熙德……”口中念着神祇之名,她在心底祈求,救救可憐的遊俠,讓他不再受惡咒的折磨。
不知是心裡作用,還是真的如戴因所言,使用了神力就會受其影響,以愈合之息為起始的神徽上顯現出新的符文。
想要救人的情緒充斥着腦海,并化作了一股強烈的意念。催使她心生感應,念出了祈禱術必須的禱詞。
“驅除此人所中的詛咒,還其康健的軀殼。”
遊俠從灼熱的痛苦中解放出來,他坐直身體,難以智信的摸了摸腰側,缺失的血肉已經填上,如果不是皮膚還殘留着少許的刺痛,很難想象這裡之前還有拳頭大小的貫穿傷。
“你……”
張了張嘴,他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
蠻族少年堪稱奇迹的神術,比少時接受的路過牧師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那還隻是普通的骨折,他在接受了治療後依然修養了十多天才完全康複。而眼前這個,瞬間就達到起死回生般效果……
高階神職者麼?
米莎激動地上前,拉着謝南星就要讓她為母親治療。
“都說了,性質不一樣……”桃夭拒絕了女兒的好意。
詛咒也是分很多種,遊俠中的是隻作用于肉/體的普通類型,一般的治療術都可解。而她中的是針對本人的特殊類型,附帶了因果律,不死不休。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屋内的交談,謝南星拉開一絲門縫,是間隔了兩個房間的萊德。
“你們在搞什麼呢?”
他原本坐樓下打聽情報,沒想到這幾個人出去逛了一圈回來,不但帶了傷者,還高調的施展生命之母的祈禱術,神術的光輝都透過木闆漫延到一樓了。
“咦……這不是那個……”
“我叫考特。”見潛行者語塞,遊俠再一次報上姓名。
“好的,考特。請問這是什麼情況?”
聽完謝南星簡單的概括,萊德震驚地張大嘴。他本以為隻是蠻族一時心善,随手救的路人,沒想到還有這般内情。
“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桃夭提醒,普通人可惹不起一方領主,尤其田健還頂着火之長弟子這種名頭。
“什麼退出?哦~你是說怕黑岩城主報複。别逗了,從我遇上你們起,就肯定被算進滅口的行列。”
萊德聳聳肩,現在退出已經晚了。
“黑岩領主本身并不是多厲害的法師,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他倚仗的是火之長弟子這層身份。聽說那位大魔導師已經有六七年沒有現身了,而且……據我剛打聽到的消息,霜寒要塞的副指揮官,也就是一直由火之長擔任的職務現在被夜之長頂替了。”
“難怪……”桃夭長舒一口氣。
這就能解釋通了,同鄉會的态度會那麼古怪,皆是因為夜之長取代了火之長的副指揮官一職。加上多年沒有在人前現身,難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意外,以至于讓白塔做出更替幾百年未曾變動的職位。
“既然他已經沒了倚靠,我們是不是就不用換一家旅店了?”謝南星關注的重點永遠和别人不一樣。
“不換,這裡位置偏僻,萬一有什麼沖突也不會累及太多無辜。”桃夭指着萊德,“來得正好,把他攙扶到你房間,你倆住一屋。”
“那……黑岩領主怎麼辦?”這下輪到遊俠蒙圈了。
“能讓黑岩領主選擇滅口,這事本身就有蹊跷,但競技場不是他的屬城,哪怕有火之長做後盾,也不是他想怎麼樣就能怎麼的。”從最初的慌亂中鎮靜下來,桃夭理智的分析,“要塞副指揮換人,估計他現在也沒空來找我們晦氣,以不變應萬變,千萬不能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