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激昂獸吼中的聲波攻擊吹飛了第一波接觸的騎兵,再次變為岩石的表皮與繼續膨脹的體型硬扛住了後續的沖擊。
叮叮當當……
一連串金屬敲擊的聲響,人類的武器無法穿透比岩石還要堅硬的皮膚。
看着毫無章法,隻靠揮掌和翻滾等簡單粗暴的攻擊就掀翻和碾倒大批騎兵,騎士冷着臉,再一次做出開弓的姿态。
魔法與物理不可兼得,不論她選哪一種,勢必要面對另一個。
然而謝南星的戰鬥本能誰也沒選,突然化成淡黑色霧氣,隐沒在倒了一地的騎兵當中。饒是騎士也沒料想到她會采取影魔最初也是最常用的手段——僞裝。
作為召喚物的騎兵隻是記憶的投影,就如同被操縱的傀儡,行動的絲線還是捏在身為指揮官的騎士手中,并不具備識破僞裝的能力。
要識破變形魔的僞裝,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收回召喚物。
騎士冷笑,再次揮動手裡的旗幟。七零八落的騎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人影。
迎風翻飛的赤紅長袍像燃燒鮮紅的焰火,褐膚黑發的法師長了一張妖冶的面孔,表情傲然睥睨,整個人顯得又狂又野。
擡手一指,天空中立時落下一團巨大的火球,朝着還保持騎兵模樣的謝南星當頭砸下。
就在火球落下的瞬間,她再次變為霧狀,垂直墜落的灼熱的火球穿透了薄霧砸中地面,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土坑。
騎士眼瞳驟然一縮。
學習人類的戰鬥技巧?
哈……這小鬼對自己能力一無所知!!
而一旁的法師舉起了另一隻手,十指微動,十枚拖曳着漂亮焰火的魔法彈從他指尖飛出,追向恢複為合成獸的謝南星。
感應到魔法攻擊,能反射元素的鱗片再度顯現。就在魔法彈即将觸碰到鱗片的一霎,火焰驟然撤去,顯露出被隐藏的真正殺招——精金所鑄的錐刺。
來不及切換的鱗片被尖利的錐子從根部刺入,劇痛導緻變形解體,因重傷陷入昏迷的謝南星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
抹去挂了滿臉的鮮血,謝南星緊盯着紅袍法師的同時,用痛苦壓制暫時遏制住錐刺造成的疼痛。
雖然不清楚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直覺告訴她新傷就是法師造成的。而且,他的壓迫感遠勝騎士。
“這已經超出指導的範疇了吧?”
不想浪費寶貴的試煉機會,謝南星想靠“規則”再來一次換人。
然而騎士并沒有像戰士那般被約束,他聳了聳肩,指着身邊歸屬于的“召喚物”法師解釋道。
“引導者可以根據參加試煉者的資質來決定使用何種手段。作為初學者,你超綱了,所以我也相應的升級了試煉的标準。”
謝南星目瞪口呆,她哪裡超綱了?
“我隻是對應人類以及樹衛使的導師。你是天生的高階生物,原本就需要更強的戍衛者指引。”末了,騎士又加上一句,“從一開始,你就選錯了引導者。”
選錯了?
可……源自天賦預知所附帶的直覺,不可能出錯吧。
靠着預知躲過數次危機,比起陌生人,謝南星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天賦。
被火球炸了一個大坑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了第三座石雕。相比巨大的體型,層層纏繞的漆黑鎖鍊更為凸顯。
騎士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震驚的神色,剛面露喜色的謝南星連同新石雕一起陷入到巨大的空洞之中。
試煉者一離場,被定格的戰士立刻恢複自由身。他茫然地環顧一圈,在看到騎士後為對手的消失找到理由。
“試煉沒有通過嗎?哼……邪魔外道。”
“不……”騎士連連搖頭,“試煉還未結束。”
這下換戰士吃驚了。
還沒結束?
自己被換掉是因為違反世界樹立下的規矩,難道老師也犯了同樣的錯?他不是對所有物種都一視同仁嗎?
“那孩子選錯了引導者,世界樹親自為她更正。”
那個混血看起來平平無奇,絕對中立的星球意志居然會親自下場…
不等戰士消化完,騎士又抛出了更加讓他驚愕的言論。
“沒想到世界樹還保留着堕落戍衛者的心相風景,我一直以為他們被除名後就連同記憶一起被删除了。”
堕落的戍衛者……
戰士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面對俗世的各種誘惑,樹衛使和戍衛者之中不乏有違背初心者。對于這些背棄教條的使徒,世界樹通常隻是收回其權限與職務。而能被冠上“堕落”一詞的,因其心智與立場上的轉變,給物質界帶來了深重的災難。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在使徒中連名字都不能提的禁忌,怎麼可能還保留他們的權限?!”
騎士眉頭緊蹙,他也希望是看錯了。可那家夥實在是太有名了,早在成為世界樹的使徒之前就已經名揚天下。它堕落後,自己還與之戰鬥了數十載……
銘記于心的對手,又怎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