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惡意,不如說是殺意……
強烈到快要具現化的程度,粘稠得就像……這透明的未知液體,沒有殘留一絲生的氣息。
“與其死在外人手裡,不如終結在我手中。至少,不痛苦。”
白夜的回複讓被窒息折磨得精疲力盡的謝南星怒從心起。
身體和精神都遭到折磨,這叫不痛苦?
“在和平世界長大的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痛苦,我現在用的已是最溫和的手段。或許你想試一試永不愈合的詛咒,無數次撕裂肌肉、切斷筋脈。又或者是讓血肉消融的腐毒,新生的部位永遠趕不上分解的速度。還有控制靈魂的枷鎖,即使是死亡也無法擺脫,隻能徒勞的痛苦哀嚎。”
強烈的恐懼感攫住心髒。
不好!
這厮來真的?
她感受到了隐藏在冷酷言辭後的真意。
死……
真的會死……
不是口頭虛言,而是他的内心真意。
不……
我還不想死……
太可笑了……
怎麼能就這樣死去!
被選擇、被操控的人生……
怎麼能這樣結束!
恐懼、憤怒、不甘融合在一起,最終化為渴求。
活下去的念頭從未如此強烈。
被白夜輸入體内的熱能随着決意從毛孔傾瀉而出,讓粘稠的液體為之沸騰、燃燒。
變形、翻滾、壓制。
竭盡所能,用盡全部力氣,掙脫拘束并将踩踏在她身體與心頭的身影掀翻。
直至将白夜壓進紅色沙礫,謝南星才意識到,她居然把可以用“湖”作為形容詞的液體全蒸發了。
“隻是這樣嗎?你的反抗……”白夜的聲音漸低,冷漠的表情倏然變換成暴怒,“可憐!可歎!僅憑這軟弱的意志就妄圖向命運叫嚣!”
褪去人形,再度變回紅色巨龍并展示了何為純粹的“力”與“獸”。
長着尖刺的長尾輕輕一掃,根本來不及反應的謝南星被擊飛到半空,右邊的腦袋大嘴一張,曾為她抗下數次緻命襲擊的硬甲便被輕松咬碎。
“啊啊啊啊……”
尖利的巨齒撕裂了肌肉、碾碎了骨骼。與之相比,窒息真的是相對“溫和”的痛楚了。
把血肉之軀化為虛無缥缈的霧狀,脫離貫穿全身的龍口。痛苦壓制和超速再生一起釋放,才勉強緩解足以讓身體崩潰的劇痛。
這是與騎士對決時,在喪失意識的情況下,由身體的‘本能’所施展的種族特性。銘刻在血脈中的基因,在瀕死的高壓下無師自通。
然而,白夜并沒有給予喘息和思考的時間。左邊的腦袋深深吸了一口氣,亮青色順着脖頸的鱗片一路攀升,化作分叉的閃電傾瀉而出。
轟然炸響的驚雷帶着交織成片的閃電擊中還未恢複的身體。這一次,她連慘叫都發不出,隻能在心中怒罵。
這家夥是變态嗎?
變着法子的讓我體驗痛苦和死亡。與之相比,前面兩位指導者的手法是真的溫和。
謝南星甚至覺得,或許正是預感到了危險,才會選人類作為試煉的引導者……
“真是可笑,身為高階物種卻要向劣化最底層的人類學習戰鬥技巧。”感應到她散溢的思緒,居中的腦袋冷言熱諷的同時,螢黃的豎瞳閃了閃,射出了如線條般細細的光線。
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謝南星直覺危險,被電得全身麻痹的她使出迅步,想借此避開這一波攻擊。可無論她如何移動,都無法甩掉速度越來越快的光線。
又一次移動後,被閃着些微亮光的細線追上,直至摔倒在細沙之上,才發現右腿從膝蓋以下齊齊斷掉,焦黑的傷口沒有鮮血滲出,隻有後知後覺的疼痛,以及飄進鼻翼的焦糊味。
疼的冷汗直冒、臉色驟白,她死死咬緊雙唇才遏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呻/吟。
對動了殺心的白夜,示弱和求饒都沒有作用。
“站起來!隻是斷了一條腿而已。要麼把它接上!要麼再生補全!想活下去就戰鬥!戰鬥!戰鬥!”
三個腦袋齊聲咆哮,無形的沖擊波将跌坐在地的謝南星吹飛,密集到無法躲避的射線接踵而至。
還不熟練的超速再生無法趕在射線抵達前完成斷肢再造,已經沒有其他手段的謝南星啟動子彈時間。
受傷的同時還要使用如此多的能力,已經到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勉強靠超慢速和迅步躲過頭幾輪,看着後方還有更多更密的射線,不由心生絕望。
這混蛋真想我死嗎?這麼密集根本躲不開,霧狀持續的時間又太短,就沒有别的辦法……
在這絕境時刻,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從四面八方逼近的閃電被手掌當住,而後又彈飛出去。
這是……在地球時做的最後一個預知夢。
阿爾溫當時說什麼來着……
先防後反……
由直感輔助……
預言系的防禦反擊……
謝南星十分清楚,在這個節骨眼莫名想起這個,是預知給出的解決方案。可那閃着微光的射線是如此的鋒利,怎麼防?
要不……試一試能反彈魔法的變身,總比坐以待斃強。
拼着最後的精力變化,鏡面般的鱗片竟真的把緻命射線反射出去。不過每反射一次,接觸射線的鱗片就因承受過量的魔能而破裂,沒一會兒,原本覆蓋全身的鱗片就變成了一個個坑坑窪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