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令先攻。”
白夜嗤笑。
區區一個覺醒階的人類,怎麼可能掌握律令。
這下連潘恩也吃了一驚。
自北上加入到對抗北陸聯軍的戰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關門弟子。縱使以記憶碎片這種方式在世界樹的内部核心重逢,也從未正式交過手,還真不知道他有這麼一招。
倒也不是潘恩心存貶低,隻是拉爾夫在人類當中也并不出挑,能被世界樹選為樹衛使,全憑多年來一心撲在消除裂界上的堅持。
而律令,是律者才能掌握的特殊能力,最低也是基石起,是拉爾夫永遠也觸不到的位階。
“當然不是我自己的,也算是奇遇吧。”談起往事,拉爾夫表情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幽暗漆黑的地底,面對殺不盡的獸潮。
當時年輕氣盛,為了救朋友不顧位階差距強闖裂界·獸巢,就在幾乎全軍覆沒的絕境之時,遇到了那位……
“我沒看清它的樣貌,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隻記得它朝我眉心一戳,腦海中就多出了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個能力并非是靠自身領悟習得,沒有任何心得可傳授。
拉爾夫心想,反正老師說隻管演示,就看小丫頭有沒有本事學到手了。
聽他一描述,潘恩就明白了。
是高階物種的‘灌注’法——把自身對某種技巧的領悟注入到施放對象的腦子裡,直接跳過漫長的學習過程,相較‘激發’更高級的速成之術,還沒有後遺症。
謝南星聯想到白夜傳授超速再生的情景,簡直一模一樣。
“是不是,一試便知。”潘恩舉起長槍,沒有任何示警,朝着拉爾夫的面門戳了過去。
在一陣如同坐電梯的失重感過後,原本毫無防備的拉爾夫卻出人意料地搶先一步,擋下了這快準狠的一擊,整個人也被一種奇妙的氣息包裹着。
原來如此……
哪怕對手攻擊在前,也能做到後發先至。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技能,是權能!
将律令賜予一個難以再晉的凡人,那不知名的律者到底看中他哪一點?
“看清了嗎?”白夜沉聲問道。
“看清楚了。”謝南星點點頭。
兩人一動起來,子彈時間就自行啟動了,讓她看清那一霎到底發生了什麼——原本毫無防備的戰士在騎士出手之後突然加速,即使慢鏡頭也捕捉不到。
“什麼子彈時間?那是遲緩的時間異能!和超速再生是一個原理,你能這麼快的領悟也與此有關。”
盡管脾氣暴躁,态度和言語上也過于高傲,白夜仍盡責的為謝南星更正了錯誤的理解。
子彈時間算減速的話,那超速再生就是加速咯?她還是更習慣自己的叫法,而且……
“不論何種情況都會保持先攻?”
“沒錯。”這次是潘恩作答。
“還記得我前面給你普及過的安托雷等級嗎?十級一階,三階覺醒,六階基石,九階升柱,這是最重要的三個階段。不論哪一個物種,覺醒後開星圖就算是一般意義上的強者了。作為精英中的精英,基石是族群或地區的一方霸主,因維系着種族甚至陣營的穩定而得名。至于柱……”
“你廢話太多了。”白夜的耐心對無關系者幾乎為零。
“那沒辦法。”潘恩兩手一攤,“她基礎太差,隻說一半不如不說。要不你來?”
生前沒少吃癟,死後能有機會捉弄宿敵,也是件樂事。
當然,這宿敵的名頭隻是潘恩單方面認為。不論位階還是職務,他與白夜都沒有可比性。霜寒要塞從建立之初,就一直是被動防禦。
“相比隻能靠肉搏戰鬥的低階生物,高階之間比的是權限,對萬物掌控度的強弱,直接決定了戰鬥的勝負。
律者和域主就像原始精靈于元素,擁有神靈之下的最高權限,區别在于前者遵循後者掌控。你已經見識過一個,米蘭達。大魔導隻是法師的稱謂,她的真正頭銜是時之律者。”
白夜使用的術語過于專業,讓謝南星聽得雲裡霧裡,但她又不敢抱怨。
以前隻是不喜白夜的性格,現在經曆了他粗暴的教學後,更加畏懼了,生怕一個不滿意就要受皮肉之苦。
潘恩在一旁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
小姑娘的幼崽級的精神屏障對于他們這種級别等同沒有,腦子裡想什麼感應得一清二楚。
出力不讨好,說的就是這種吧。呵哈哈哈……
“嚴格來說,是律令·先攻。律者以自身權能發出了優先攻擊的指令,位階和能力不及者無法超越,自然不論先後手都能保持先攻。
他所持有的隻是閹割版,因為并非自身領悟所得,也不具備相應的位階,頂多算賜福。隻保留了最基本的‘先’,要是遇到實力碾壓的強者……”
話音一轉,謝南星隻看到一道殘影,白夜瞬移到拉爾夫面前,手掌按着他的額頭猛地往外一扯,後者立時捂着頭仰面倒下。
潘恩趕忙上攙扶,包裹住弟子的奇妙的感覺已然消失。
“你……竟然把律令剝離了!”
全然不理會一旁的兩人,白夜伸手在謝南星眉心一戳,她頓覺被人用鐵錘朝着腦袋來了一下,嗡嗡直響,還附帶一陣陣鈍痛。
捂着頭,反應慢半拍的她這才意識到,白夜不但搶了别人的能力,還強行塞給自己。
“無法傳授,留着也沒用。”嘴上如此說着,白夜心裡卻是另一番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