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骁注視着女孩兒盈滿抗拒與擔憂的眼眸,心倏地一痛。
就像燕銮說的,她縱然有罪,這些年的磋磨也抵得差不多了。他也該放下過去,作出選擇。
“我的意思是,你那間小屋……”
許骁一邊吻去千金眼角的淚,一邊再次點亮她的手機屏幕。“可以……”
和煦的表情兀地定格,輕攬着她腰肢的手臂猛力一掐,動作也劇烈起來。“你可以啊,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怪不得膽子變大,敢背着我小動作不斷了。”
“什麼呀?”
千金疼得皺眉,忍不住掙紮,要去拿手機。
許骁锢制着她換了個姿勢,咬牙切齒:“你的奸夫!”
“那不是你嗎?!王八蛋!”
千金最怕他來這個,索性破罐子破摔,回頭甩了他一巴掌。
反正他這檔口時清醒時迷糊,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許骁似乎被打爽了,或是藥性終于發作,眼神迷蒙地起身抱住她。“對,你隻有我一個。我也隻有你。你想找别的奸夫,得先給我生個孩子!”
什麼話?
這叫什麼話!
千金扭身又是一巴掌。
許骁捂住臉,緩緩露出癡笑,又朝她壓下來。
三無小破藥緻人癡呆,許氏當家人疑智力受損。
千金虔誠禱告,這藥能把他毒傻。
傻子力氣更大,困得她動彈不得,一面橫沖直撞,一面夢呓般舔吮。“一一,你不知道吧?我也喜歡你。等你成年,我就向你表白……”
神如金。
千金推拒着纏人的男人,陡然察覺到兩人肌膚相貼時的異樣,神色一緊,立刻驚惶地扭動身體,試圖擺脫。
男人似銅牆鐵壁,任性又固執,如夢靥般糾纏着她,将她翻來覆去地索取,黏黏糊糊地在她耳畔低喘:“一一,等你二十歲,我們就結婚,好不好?嗯?好不好?”
千金擰眉,但望進男人迷醉的眼瞳,巴掌輕輕落在他臉上。“好。你先起來,我們穿衣服,去民政局。”
男人瞬間喜出望外,“真的?!”
頃刻又俊顔飛霜,“你在騙我,你--”
邦的一聲,是鑽石煙灰缸砸在腦殼上的動靜。
千金将昏過去的男人用力推開,先盡力清理了自己,再觀察車外。
許是她平時太過乖順,被許骁拿捏得人見人憐,許骁身邊的人都對她格外放心,這會兒都不在附近。
她平緩了下心情,扯過睡袍,拉開内袋拉鍊,取出修眉刀貼上大腿根,咬緊唇,用力劃下去。
劇痛讓她忍不住悶叫出聲,冷汗與眼淚齊下。
她用手掬起汩汩鮮血,慢慢往沉睡的男人身上塗抹,其餘的就任由它們流淌擦蹭。
看起來倒很自然。
等血流得差不多了,她照了一下鏡子,确定自己當下的模樣可以直接出演被糟蹋得不成樣的刑事案件受害人,才開了自動門下車。
林特助還等在電梯附近,看清她的模樣,不禁驚震:“千小姐你--”
她這個樣子,似乎比上個月那次還要嚴重。
“需要給你叫醫生嗎?還是直接去醫院?”
“不用。我房間有藥,回去緩一下就好。天亮還得上戲呢。”
千金慘白着臉,勉強的笑容讓林特助都想哭。
“監控拜托您處理一下。”
“好。”
她踉跄了一下,林特助忙扶了一把,語帶歉疚:“老闆晚上可能沾了不幹淨的東西。”
“我明白。他現在睡着了,麻煩你照顧着點兒。”
千金說完便按下電梯關門鍵,眼淚在門關上的瞬間洶湧而出。
她有兩分是演的,其餘八分全是真淚。
就算沒有自傷,被那個變态這麼折騰,也非常人能忍受。
如果這次的苦肉計不奏效,她真得想辦法給他拉皮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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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十八歲,我就向你告白。”
“等你二十歲,我就跟你求婚。”
“一一。”
“一一。”
“兩個月!”
尖銳的機械音刺破許骁的夢境,他猛地睜開眼坐起身,急促地喘息。
好不容易撫平夢裡的模糊身影和清脆笑聲帶來的心悸,腦海卻越發混亂,又空茫,仿佛遺忘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他抓過手機,打開私密相冊,露出女孩子柔婉青春的臉。
内心一片平靜,陌生感揮之不去。
“兩個月……”
他揉着脹痛的太陽穴,低喃。
上一次提醒還是五個月,這才過去一個多月,怎麼就少了這麼多時間?
到底是什麼倒計時?
許骁深深地呼吸着,有些困惑。
一股血腥氣湧入鼻腔,濃得讓人心慌。
他忙去摸開關,手擦過衣服和床褥,觸感絲滑粘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