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紳士地沖她微笑,同時收回踹人的那隻腳。
千金看了眼林特助,決定接受老闆的好意。
電梯門合上,開始運行。
許骁非得拉着她坐同一部電梯,似乎有急事要說。這會兒卻又淡漠下來,悠哉刷着手機。
千金也不想跟他說話,甚至不想看他,便背對着他,看着側邊的鏡子。
她視力極佳,不經意就瞄見他在看的内容。
是她燒了一天後,醒來發的微博。--她的目标律師之一給她回了信,對她提到的欲申訴的案件很感興趣,對她關于所謂的好朋友含冤與沐氏化工的污染有關的推測大為贊賞。
對方很有水平,隻提關鍵證據與争議疑點,且一筆帶過,并請她代為轉達,約她朋友的近親屬線下面談,其他信息一概未提。
千金已經單方面跟許骁撕破臉皮,不管他如何處理,她都不怕。
隻是最近他放松壓制,她刻意高調,營造出了一種評論自由的假象。
這篇博文既具娛樂性,更有新聞價值和行業意義,評論區可以說是自由到野蠻生長了。
其他人的留言,好的壞的,她都不甚在意。
那些法律人士和新聞媒體的評論,确是珍貴。
他一個心情不好給删了,她就少了很多參考點。
為了不影響許大佬的心情,千金戴起口罩,又拉起衛衣帽子,隻差副墨鏡,就能把小臉藏得嚴嚴實實。
男人透過鏡子盯緊她,“找麻袋幹什麼?”
“練習。”千金垂眸。
“練習什麼?”
“保密。”
“呵,你們劇組我什麼不知道?你還跟我保密。”
“那您多餘問我。”
砰的一聲,是許骁的拳頭打在鏡面上的動靜。
千金把腦袋埋得更低,又忍不住好奇偷看,随即失望。
鏡子質量有點好,許狗力氣有點小,該把他自己打骨折才對。
“我們談談。”
身體被許骁強行扳過,對上他戾氣橫生的漆瞳。
又生什麼氣?
難道是因為最近她不讓着他小情人和小姨子了?
千金仔細看了一下男人的瞳色,心下肯定。
說自己了解他有些諷刺,但七八年來的近距離接觸,她确實看得懂他的眼色。--物理意義上的那種。
許骁的瞳色正常情況下是灰色,情緒越差,顔色越深,直至轉成能吞噬她整個人的漆黑。
但系統怎麼沒反應?
不是系統,是飯桶吧?
果然隻能靠自己。
“阿塵。”
見她依舊沉默低頭,許骁心頭的火漸盛,握住她肩膀的手變緊。
不知是驚訝于他的稱呼,還是被他弄疼了,千金終于擡臉,并且反應強烈。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盈滿怒意,抑或,恨意。同時隐約閃動着嫌惡和鄙夷。
許骁想起千金的粉絲們對她演技的評價。
用臉和眼神罵人,罵得很髒。
“你--”
許骁蓦地心悸。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時主動喚她小名。
在她努力證明自己和父親無辜的前幾年,她一再提及自己這個小名,試圖喚醒他的記憶。
那時的他,除了打擊報複,便是冷嘲熱諷。
罵得比她髒多了。
千金皺起眉,像是沒了耐心似的,扒下帽子,扯下口罩。“談吧,别公開。”
許骁愕然,一時無言。
“不願意?”
千金看着他,自嘲地笑:“我又自作多情了。”
“不是。我想跟你談點更重要的,那個……”
千金收回紅唇,輕撫印在男人唇上的紅色。“那就是願意咯?成交。”
許骁臉頰飛紅,似羞怯,更焦憂。“阿塵,感情的事,不能開玩笑。”
“啊,這樣嗎?謝謝許總指教,以後不會了。”
千金倚着鏡壁,無所謂地聳聳肩,跟個不良少女似的。
許骁握了握拳,覺得這樣的她,又親切又疏離。
親切到仿佛很久之前,他就見過她這副模樣。
疏離到如今兩人近在咫尺,卻無法再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