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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換了睡衣從衣帽間出來,瞧見依舊窩在沙發裡發呆的男人,暗自期冀他體内的餘毒已經浸入五髒六腑。
“你睡這裡吧,我睡沙發。”
許骁看見她,迅速起身,靈活地把病床鋪好。
看來還能為禍人間一段時間。
千金失望擰眉。
許骁以為她嫌棄病床不幹淨,忙道:“晚飯前剛換的四件套,不髒的。”
“不過我坐床上吃了點東西。”
“我去洗個澡,再讓人來換一遍。”
“不用了,哪有陪床的跟病人搶床的。”
千金冷眼看他發癫,利落地把陪護床拖過來打開,又去櫃子裡取來枕頭和蓋毯。
許骁安靜下來,倚着床欄看她,眼尾紅濕,臉上泛起笑意:“原來你早就決定要留下來陪我了。”
語氣輕柔又粘膩,是千金不曾體會過的新型詭異。
她悄悄打了個冷顫,提醒自己以後要加倍警惕。
“不早了,來回折騰,我就不用睡了。”
她看下時間,打了個呵欠。“還能睡四個小時。”
許骁一邊關了燈,随着她一起躺下,一邊又忍不住皺眉:“六點就起?幹什麼去?我陪你。”
“給你放風筝祈福啊。陪同就不必了,除非您想我再去放第三回。況且您還病着,需要充足的睡眠調養。我熬夜通宵都是常事,早起不算什麼。”
女孩子嗓音輕軟,字裡行間卻暗含諷意,直掐他七寸。
山海這邊的放風筝祈福習俗,當事人不宜在場。而她時常超負荷工作,遭遇過度磋磨,身體外強中幹,更是拜他所賜。
“抱歉,以前是我太專斷了。我一意孤行,自欺欺人,害你這般吃苦受罪。”
許骁心思百轉,喉音低啞,隐約哽咽。
卻未得到回應。
千金似是困極,已然秒睡。
“阿塵?阿塵?”
他想叫醒她,又怕吵到她。
自己都被自己糾結笑了。
腦海中又浮起猜測了一晚上的事,借着透入窗紗的月光凝視她恬靜的睡顔,拿過手機。
千金被連續的信息提示音吵醒,不悅地抓過手機查看。
看清内容之後,立刻彎起嘴角。
許骁笑着看她歡快地接收一筆一筆的陪床費,超絕不經意地開口:“白青螺跳的那支舞,你從前跳過。”
是肯定,而非詢問。
“什麼舞?我隻會跳樓。”
千金答得幹脆自然,下一秒便裹緊了蓋毯,阖眸睡去。
這次沒忘把手機開飛行模式。
許骁擡手,虛停在她臉頰數秒,又默默收回。
手機震動,他看了眼備注,果斷掐斷。
随即給對方回了條信息,讓他打字說。
慕森城那廂看着他的體檢報告和心理治療方案,頭都大了。
正要再撥回去,許骁的信息先發制他。
【有點素質,不要影響别人休息。】
哪個人?
除了千金,他想不到别人。
慕森城恨鐵不成鋼。
【你早晚死在她手裡。】
【羨慕吧?有本事你把小嫂子找回來,看我倆誰先死。】
對面那個得意勁兒,讓人恨不得立刻順着信号過去,打爆他的腦袋。
不過許骁那腦子和神經,又是毒又是催眠的,眼下脆弱得不行。
看在最近自己頻當兄長的份上,就拿出個寬宏大量的兄長樣兒,不跟他一般見識。
慕森城自我安慰好,開始與對面說正事。
【你目前狀态不好,心理治療先暫停。】
【?】
【你瞎啊?沒見我治療效果有多好?】
【羨慕就罷,你還嫉妒起我來了?】
【這個方案是不是你提的?你是不是勸了我很久?】
【你專業水準差強人意,個人素養總該補上來吧?】
【看在你比我老一點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方案按計劃進行,你能幹就幹,不行我就換團隊。】
【大半夜的,再啰嗦下去就不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