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謝慈無奈歎息,他在姜應啼明亮逼人的目光下沒堅持太久,“好吧。”
“但是男女有别,為了姜姑娘的清譽着想姑娘可以暫時住在我隔壁的一處院子中。”
“我不怕啊。”姜應啼道,“我們不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嗎?”
聽她提起這事,謝慈一向溫潤平靜的表情陡然出現了一絲裂縫,好看的眼睛深處情緒翻滾,神情糾結。
謝慈秀芝的眉頭颦起,垂眼斂住眼中情緒,片刻後又重新擡頭。
他躊躇開口,“姜姑娘關于我們的婚約……”
“我累了,今天不想談這事了。”姜應啼倏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
他要說的無非就是想要解除婚約,她也一點也不稀罕,更不想和他們青雲宗再多什麼牽連,隻是現在她還需要這個謝慈未婚妻多身份,所以不能讓他說出口。
謝慈噎了下,但看着姜應啼一副了無興緻送客的模樣他終是什麼再說出口。
謝慈識趣的離開了。
姜應啼站在木門前準備開門,末了想起什麼,戛然回頭眯起眼發現謝慈沒走多遠,她遠遠隔空傳音給他。
“幫我安排好房間後過來接我,你親自過來不要假手他人,記住這是你們青雲欠我們的!”
清脆的聲音像清風一樣毫無防備灌入耳道,謝慈從容的背影頓了頓,他沒有回頭,也不管姜應啼看不看得到點了點頭,又繼續前行了。
姜應啼的這道聲音不似方才談判的冷凝,尾音帶着點少女的嬌俏,莫名讓他想起了一個熟悉的人。
想起那人謝慈的目光戛然軟和下來,唇角不受控地翹起,目光溫柔得能滴下水來。
時珍姑娘,不知她最近過的可好。
想着,謝慈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上次他稱自己隻是青雲宗一個普通的小弟子,邀請她來青雲遊玩也沒有得到回複,謝慈心裡空落落的,失神了好幾天,但也不敢再去信擔心時珍姑娘覺得他是在逼迫她。
但今日聽到了無數次夢中幻想,熟悉的聲音,謝慈懷揣着一顆虔誠的心疾步回到了書房,拿出一張熏有沉香的龍紋宣紙,提筆給時珍寫信。
信中從各角度仔細地闡述了青雲宗山水如畫,風景秀麗,人傑地靈,行文言辭懇切,滿懷真誠。
雙手拿去寫滿了字地宣紙,謝慈對着未幹透的字輕輕吹了一口氣,再從腰側取下青鳥玉玦将書信拓印下來,端詳着完美的一切,謝慈滿意的展顔輕笑。
看着堪稱完美的字迹和遣詞用句,謝慈迫不及待地用玉玦發送出去。
這邊,半山瀑布竹屋處。
淮知還在睡,姜應啼在小廚房給他熬了小米粥,溫在竈台上,等他醒來就能喝上。
小室内,流動的青光閃爍。
姜應啼一手挑着淮知要吃的藥材,一手随意從錦囊中摸出玉玦。
是子甯的信。
綠光将信的内容投射到半空。
姜應啼隻粗略掃了一眼,表情立即冷凝下來。
密密麻麻的仿佛是螞蟻在爬的小字張牙舞爪地在半空中浮動,大篇幅地吹噓着青雲宗的别有天地,山靈水靈人更靈。
姜應啼翻了個白眼。
即使她來了青雲宗也沒有一點要去見子甯的意思,她現在沒有心情接觸任何一個青雲宗中人。
姜應啼直接舉起手指,帶着氣,在空中書寫下一句回複。
【青雲宗賤!青雲中人尤其賤!】
她氣憤地一揮手,将回信發出去,眼不看為淨了。
片刻後。
房間内來回踱步的謝慈餘光接觸到青光,臉上登時綻放了異樣的光彩,驚喜異常。
他很意外時珍姑娘此次這麼快回信,莫不是被他真誠的話語感動了?
謝慈迫不及待地舉起玉玦看信。
歪歪扭扭狗趴似的一橫字大剌剌懸浮在半空。
看到回信的内容,謝慈瞳孔驟然一縮,瞳孔細微地顫動起來,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的内心深處當即翻天覆雨,波濤海浪。
謝慈兩眼一黑。
謝慈:!!!
謝慈忽感頭暈腦脹,眼冒金星。
他幾乎是順遂的半生,平生第一次郁氣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憤然惱怒的握拳抵住書案。
是誰!
是哪個弟子在外開罪了時珍姑娘!
讓她對他們青雲宗印象如此之差。
連帶着他都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