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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姜應啼照常去看望淮知,但到了他那個小屋子卻發現人不在。
姜應啼眼神閃了閃。
淮知大傷初愈這段時間都在房間内靜養,況且這段時間她都會來找淮知,淮知都會在房間裡等她,淮知這性子有時候寫信回來恨不得一天上幾次茅廁都給寫上去,不可能一聲不吭地離開。
姜應啼将手上提着的東西放在門口,轉身,以竹屋為中心向周圍十公裡内一處處找過去。
很快,在竹林旁邊的一處小山坡聽到了一陣嘈雜聲。
聽聲音都是些半大的少年。
姜應啼朝那處走去。
一連串笑聲後,一個少年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嘲諷地開口,“我說淮知,你不會真當自己是我們青雲宗的弟子了吧,若不是你們師尊求到我們宗主面前,你哪有這個機會上我們青雲宗學習,你應該感恩戴德我們青雲宗收留你,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白眼狼。”
“輕輕師姐那是誰,青雲宗戒律堂堂主唯一的女兒,從小天縱奇才,後又被宗主收入門下,那是多高貴的存在,能為林師姐抵擋兇獸,是你的榮幸。”
淮知被三人圍着,在咒罵聲中,低眉斂目,一聲不吭。
一個桀骜的少年挑眉上前,拍了拍淮知的衣襟,“怎麼?你不會因為師姐将你推出去擋兇獸記恨吧?嗯?你那個師姐是來找事的?”
三個少年最矮的那個這時候嗤笑一聲,“你們碧波宗小的在我們這賴着不走,現在好了又來了大的,這個更是了不得,賴上我們大師兄了,這女人真是……”
一直低頭的淮知聽到他們說起姜應啼倏然擡頭,眼底仿佛要噴火,他壓抑着怒意,握緊雙拳,“你說我可以,但是不許說我師姐。”
那矮個少年本就極為厭惡女人,他覺得女人都是脆弱無用的,現在他眼裡一文不值的女人膽敢靠近青雲宗風光霁月的大師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少年忽然感覺鼻子有點癢,他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我說你師姐怎麼了,你還想打我?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你師姐倒好不僅出來抛頭露面,還不知廉恥,大師兄都要退婚了她還不要臉貼上去——”
“哎喲!”
那弟子話音未落,就被淮知一拳砸在門面上,他捂着鼻子,往後栽倒在那兩人懷裡。
“你、你——”
鮮豔的血液從指縫裡蓬勃而出。
身後的兩人目光炯炯,抽出身側的長劍,飛身上前要教訓淮知。
一打二,淮知面色不變,身型穩穩立在原地,退步側身,抽出了一直藏匿在身側的一把劍。
——是一把木劍。
此劍一出,兩個弟子面色微變,其中一個更是面色鐵青,憤恨地咬牙,覺得淮知在看不起他們,朝着淮知揮來的劍風更加淩厲。
淮知做出攻擊姿勢,背脊肌肉隆起,像一隻蓄勢待發地獵豹,一改他平日的無害,幾乎是一息間,像一道閃電一般執劍落到兩人身後,平靜收劍。
身後,半空中的兩人脫力落地,長劍哐當一聲墜落在地,發出金屬碰撞之聲。
兩人陷入昏迷,隐約在衣料下窺得他們後頸皆有一道紅色的印記。
“你、你……”
地上捂着鼻子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抖如篩糠,看着收劍向他走來的淮知雙腿瞪地吓得連連後退。
他沒想到這個平日裡不聲不響的小子這麼能打。
淮知臉上挂着笑,彎腰拎着他的衣領,沙包大的拳頭雨點一般落到那人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那人有氣無力地躺倒在地,淮知才不緊不慢地收回手。
淮知一腳踩着地上之人的嘴,一邊掏出一方幹淨的帕子擦拭手指,語氣冷的可怕,“我不是說過嗎,說我可以,但不要說我師姐,怎麼就不聽呢?”
淮知鞋履碾動,“你看不起女人?”
淮知感受到腳下有輕脆觸感,許是牙齒斷了,頓時血湧如柱但都被鞋面通通阻擋在嘴裡,“我告訴你,這世界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女人,另一種是從女人胯.下出生的男人。”
“你看不起誰?”
“一個廢物,小矮子,你是個什麼玩意?用來墊桌底都嫌矮的東西,在這找什麼存在感?平日根本沒人注意你吧,怪不得這麼可憐,這麼缺愛,弱小到用腳就能踩死。”
親人都是女性,被女人撫養長大接受母系社會教育的淮知此生最聽不得有人侮辱女人。
那人被折磨的逐漸沒了動靜,全然不見最初的桀骜不馴,淮知厭煩地收回腳,将他踢到一邊。
此處山坡少有人來,淮知将三人排列到一處山坡邊緣,一半身體躺在懸崖邊上,另一半懸空在半空。
一個不小心翻身就會墜落懸崖。
這個點……
淮知眯了眯眼。
師姐該等急了。
他施展了一個清潔咒,将衣擺上顯眼的血迹清理的一幹二淨,這才往小木屋走。
但沒走多遠他就發現了。
有人在跟蹤他。
淮知停下腳步,側頭,劍眉星目,一雙漆黑的雙目眼神淩然。
他看着身後空無一人的樹林,笃定地開口。
“你跟着我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