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的想法并不重要。”敖慈眯起眼睛看向祈安,“重要的是這一切很快就要有結果了。”
“你用活人來獻祭丹藥,是想用這些丹藥來補靈根?”蕭景宸問道。
敖慈點點頭,後又搖了搖頭,“單憑這個還不夠。”
“那就是和礦脈有關了。”祈安用的是肯定句。
敖慈挑了挑眉,不甚滿意地回道:“你們每次都隻能猜中一部分,看來也不過如此啊。”
“我兒子是未來山嶽宗的希望,所有的百姓和修行者當然都要為他的飛升貢獻自己的一份力,因為最後受益的還是他們的子子孫孫。”
他說得理所當然,仿佛這是一次有來有往的交易,令在場的三人都蹙起了眉。
“每一位百姓的靈氣不同,去往的地方也不同。那些靈氣充足的,就會被送到秘境的白水晶裡獻祭丹藥,那些靈氣一般的,就會被招募到這裡開采礦石,玉礦裡有我的獨門秘籍,可以不斷吸取采礦人的靈氣,直至他們完全成為一副空的軀殼。”
“而那些靈氣最低的,隻能靠佩戴祥瑞來為我增補一些無甚有用的靈氣了。祥瑞裡是施過法的玉礦,玉礦之間可以産生共鳴,将靈氣互通。”
等等,玉礦?祈安忽然想到,秘境裡的白水晶不也是一種礦石嗎?既然丹藥目前隻存在于秘境内,那麼附近的玉礦就隻有白水晶。
“所以不管是祥瑞裡收集來的靈氣,還是礦脈裡取得的,最終都會被傳送到白水晶内。白水晶是你給丹藥留存的,最後的貢品?!”祈安恍然大悟。
之前他還猜測山嶽宗人使用白水晶是為了驅邪避害的,看來他還是把敖慈想得太高尚了,他本就是一個萬惡不赦之人。
“終于猜對了,隻有這樣,我兒子才能真正從丹藥中吸收到充足的靈氣來補足靈根。”
原來如此...祈安心想,那麼所有的怪事都能從中得到解答了。
祥瑞才不會帶來好運,而是一把通往地獄的鑰匙,怪不得郎中說總有人因體虛而死,其實那不是體虛,而是靈氣被抽取殆盡的象征。
疑慮雖解,但祈安并沒有釋然的感覺,反倒更加氣憤。
“那你為何要多此一舉,操控這些采礦的人自行走出來呢?”葉南洲尚有疑問。
敖慈再次搖頭,“談何操控?那估計是他們自身的執念吧。人在臨死的時候,無非是想回到家人的身邊,故才會脫離我的掌控走了出來。”
“我理解他們想家的心,也派了人定期将他們的屍身歸還給家裡人,這是我能盡到的最大的努力。”
“你真可笑。”祈安忍不住開口,雙目中是深不見底的漆黑,連一絲悲憫都不曾留下,“你自以為足夠寬宏和仁慈,那是因為你始終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視百姓,甚至不把他們當成一條條活生生的命!”
敖慈冷笑道:“命?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體質好的人就算被吸取一點靈氣,也會存活下來,而那些本就無用之人,留下來估計也活不久,那為我兒而死又有何妨?”
“你不配為修行之人。”蕭景宸也少見地怒形于色。
“罷了,随便你們怎麼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這隻是我作為一位父親應盡的責任。”語畢,敖慈不經意地望向礦洞外,喃喃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結束什麼?你又有什麼陰謀?”葉南洲靈敏地察覺到他話中有話。
“啊,不過是最後一道工序。”敖慈居然輕松地笑出了聲,“那是山嶽宗弟子應該為他們掌門做的...”
話說到一半,敖慈的神情就凝固了,祈安順着他的視線往身後看去,就瞧見原本被嵌在洞壁上的唐夷不見了,蘇段也摔落在地,昏迷不醒。
“不好,他要壞我的事!”敖慈端莊的臉龐第一次變得扭曲,他一轉身就如煙般消失不見了。
“唐夷師兄去哪了?剛那個老家夥又去哪了?”葉南洲緊張地前後張望。
“别急。”祈安摸了摸胸口的萬能口袋,沉着道,“我有辦法。”
*
敖遙一臉嚴肅地站在山嶽宗煉丹爐前,掃視着被召集而來的全門派弟子。
他的父親告訴他今日有要事要與全門派人商議,讓敖遙先行在此等候片刻。
門派弟子不僅站滿了百級階梯下的圓台,還分布排列在了連接圓台的三座橋上,都整齊地仰頭凝視着煉丹爐,目光中充滿決然之意。
正當敖遙要開口講話時,一道黑影忽然閃現到了他的跟前,黑影放出的極強的内力一瞬間幻形成黑色鐵鍊,将敖遙一圈圈捆綁住,升至半空。
“一身黑...你是父親身邊那人?”敖遙徒然地反抗着。
“你就是他兒子?果然無用至極。”唐夷冷笑一聲,一手掌控着山嶽宗掌門人,一手則伸向了底下的門派弟子。
不過一瞬,每一位門派弟子身上都纏繞了黑色鐵鍊。他們這才脫離操控似的回過神來,開始掙紮,有眼尖的弟子發現掌門人被控制,還想沖上來救人,結果根本無法移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