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夷将祈安帶到了栖閑城外的一片偏僻樹林中。
傳授功法需要在這麼隐蔽的地方嗎?祈安不禁起了疑心。
“來,你坐到這塊石頭上。”
唐夷選的這空地中央正好有塊巨大的石頭,上頭能夠容納兩人。
太陽即将升至頭頂,此刻被擋在樹葉後,涼風習習,斑駁的日光随風舞動。
祈安想着來都來了,他也一時半會搞不懂唐夷要幹什麼,硬着頭皮再往前探探吧。
待二人坐下後,本該升至頭頂的太陽卻被忽然飄來的烏雲擋住,落下一片陰霾。
随着天氣變化而帶來的不詳預感在祈安心頭徘徊。
“徒弟,你可坐好了,一會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亂動。”唐夷一番話說得認真,仿佛真的在叮囑他,“聽到了嗎?”
祈安低着頭“嗯”了一聲,不知怎的心中升起一陣緊張的情緒。
下一秒,唐夷便開始運功,熟悉的黑氣将他倆包圍,逐漸看不分明周圍的景物。
這下是真的遁入了黑暗。
“師父,已經開始了嗎?”祈安不敢動彈,輕聲問道。
可是已經無人回應。
緊接着,他猛地感受到背部襲來了一股強大的推力,如若不是他心下早有準備,估計已被推下巨石。
祈安直起腰,用盡力氣抵抗着那股力量,身側的拳頭不自覺握緊,手心和額角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就這樣不知僵持了多久,他忽然感到背後卸了力,随之而來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感覺身體裡仿佛鑽進了一隻手,正在順着他的血管摸索,似是在尋找什麼。
祈安覺得癢,像是有上百隻螞蟻在身上爬,但他又不敢動,隻得感受着血液的異常流動。
可是,那隻手一心往上爬,直沖他的天靈蓋。祈安後知後覺地感到不适,有種暈車想吐的感覺,眼前也旋轉模糊起來。
完了,好像快要堅持不住了。他在心裡默念,強撐着讓自己保持清醒。
倏然,那隻手猝不及防地停了下來,祈安得到解救,不停地大喘着氣,可就在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的時候,那隻手猛地抓住了他腦内的某根神經,引得他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
再這樣下去,他感覺腦子裡的神經要被捏斷了。祈安緊皺着眉,呼喚系統。
【系統:宿主,檢測到你目前情況不太樂觀,到底是怎麼了?】
該死的,有眼睛不能自己看?祈安忍不住在心裡罵道,他已經難受得說不出一個字。
【系統:莫慌,此處有劇情要走,我沒必要插手,再堅持一會就是勝利!】
......?若不是現在發不出聲音,祈安估計已經罵出了聲。
眼前一片黑,什麼也看不清,腦袋一抽一抽地疼個不停,每一下都讓他有吐的沖動。
他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考試前通宵複習,第二天黑着眼圈去考試,考完頭就一直抽痛個不停,睡足兩天才緩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冰涼的身體開始回溫,有什麼熱源在朝他靠近。
而後,他就被一股力帶出了黑氣,逃離了那隻作惡多端的手。
隻差一秒,他可能就要昏迷過去了。
祈安迷瞪着雙眼,視線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他擡眼查看自己的處境——被人用一隻手緊緊地摟在懷裡。
這人是......葉南洲?
“你醒了?”他的語氣透着焦急。
祈安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勉強站立好:“多謝,我自己可以。”
畢竟被葉南洲這樣摟着,有失顔面。祈安内心最先想到的居然是這個。
葉南洲索性也放下了手,瞧着比平時更拘束些。
祈安發覺有些不對勁,偏過頭再往另一邊望去,一下子知道了他故作正經的原因。
靈劍派掌門溫力言就站在遠處。
他怎麼會來?
祈安的困惑尚未問出口,葉南洲像是能讀心一般道:“我給他傳信的。”
見祈安的眼神中仍有不解,他繼續道:“完成大師兄的任務,抓唐夷。”
哦,這下懂了。祈安一下子覺得沒勁,到頭來還是幫大師兄的。
那大師兄怎麼不自己傳信呢?祈安暗自腹诽,看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可能還并不想把唐夷這麼快送回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唐夷和蕭景宸之間那種奇怪的氛圍。
隻有葉南洲除外,他在這方面格外遲鈍。
現在好了,蕭景宸被自己的師弟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大師兄可得好好感謝你了。”祈安陰陽怪氣道。
遠處的唐夷本想和溫力言過招一較高下,沒想到不超三招便被制服。
一條看不見的鎖鍊将唐夷捆綁起來,溫力言虛虛地握住鍊頭,拖着他就往祈安這邊走。
“師父。”葉南洲恭敬道。
聞言,溫力言卻仍死死盯着祈安,并未半分要轉移視線的意思。
祈安心下覺得尴尬,隻得學着葉南洲抱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