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葉南洲隻在他面前表現出過一次偏執的樣子,但此時透過黑暗望他的眸子,那裡隻有更深的黑暗。
所以,他斷不會放棄複仇。
“我要去幫他。”祈安果斷地對彼岸花說道。
彼岸花亮了又亮,仿佛接觸不良似的:“你幫不了。”
聞此言,他伸出手要去摸萬能口袋,卻忽然瞧見食指與拇指尖上的血紅色。
細細回想,可能是之前摘取彼岸花時意外留下的,他揉搓幾下,血紅并沒有消失,但顔色卻有減淡。
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
祈安擡眼端詳着眼前的彼岸花,他每閃一次發出的光,雖透着紅,邊緣卻是泛白的。
這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這不由你說了算。”他冷冷說完,毫不猶豫地捏緊萬能口袋道,“出來吧,鲛人。”
鲛人的出場還是一如既往地絢爛,即使是在暗無天日的陰界。
彼岸花閃動的頻率更快了,出聲道:“你要幹什麼?”
祈安異常冷靜,可能由于心急,做事頗有種雷厲風行的感覺。
隻聽他語速極快道:“給你澆澆水。”
話音剛落,鲛人升至上空,薄紗一揮就變成了旋轉而下的水柱,徑直朝着彼岸花砸去。
越來越多的水柱自彼岸花上空落下,它的光開始沒有規律地跳動着,像是快要短路的燈泡。
耳邊隻剩雨水沖刷的聲音。
祈安目不轉睛地盯着彼岸花,親眼瞧見它身上的血紅色一點點變成了淡紅。
不一會,又從淡紅轉為粉色。
以至于完全褪色,變為純白。
祈安語氣愉悅道:“鲛人,收工。”
雨停了,彼岸花再次發出亮光,這一次是萬分和諧的白光。
他搶在彼岸花前開口道:“現在可以承認了吧,你不是曼珠沙華,而是曼陀羅華。”
祈安雖不能保證見到的每一朵紅色彼岸花都是後天被染上的血紅。
但至少這一次,他賭對了。
聞此言,曼陀羅華突然飛速旋轉起來,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它居然飛上天沒了蹤影。
唯剩一面用白杆插在地上的旗子。
【系統:引魂幡,可以指引迷失的鬼魂。】
機械音突然上線給祈安做了科普,還挺貼心。
但他現在對一切都不關心,隻想知道怎麼救葉南洲。
系統自然聽到了他的心聲。
【系統:揮舞它,将控制葉南洲幻境的小鬼招來便是。】
聽上去挺簡單。祈安甚至沒有思考就小跑了過去。
【系統:我還沒說完...你揮舞的時候,必須精神高度集中,隻想着葉南洲一個人。】
【系統:不然恐會招來各路孤魂野鬼,到時候陷入危險。】
祈安已然站在引魂幡之下,聽了這番話後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他審視着面前的旗子,他見出殡的時候有人用過此旗,其顔色、種類以及相對應的意義都不同。
但陰界的引魂幡僅僅隻是簡單的一面旗,沒有任何的裝飾物,通體發白,上面用血紅色畫着看不懂的符号。
近看他才發現,方才認為的白杆竟然是白骨。
不知是哪個倒黴蛋,死了還要被分屍,給鬼做旗杆。
“想葉南洲是吧。”祈安說着,伸手握上白骨,感受到徹骨的冰涼,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閉上雙眼,腦海中便浮現出葉南洲那張俊俏的臉龐。
平時近距離見得多了,這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默數三秒後,祈安拔出旗子,左右揮舞起來。
之後,他仿佛置身于一個新的空間,正和葉南洲面對面站着。
葉南洲明明就站在他不遠處,可他卻怎麼也追趕不上。
他往前一步,那人就要後退一步,他們之間永遠有距離。
祈安的眸子觸碰到那人通紅的雙目,以及紅到快要燒起來的長袍,心急如焚地喊道:“葉南洲!回來!”
而那人仿佛聽不見似的自顧自笑着,這個笑看起來可憐極了,祈安覺得比哭還難看。
再這樣下去,葉南洲會不會走火入魔?
剛想完,那人的周身便升騰起黑氣,将他團團包圍起來。
該死的烏鴉嘴。祈安又氣又急,不管不顧地再次奔向前去。
這一次葉南洲倒在原地不動了,也許是被黑氣所困吧,他閉着眼,眉頭緊鎖,看起來痛苦極了。
祈安伸手去拉他,剛觸碰到黑氣便有被灼燒的痛感。
不過他顧不得這些,硬是牢牢地握住了葉南洲的手腕,再痛也沒放開。
“葉南洲!”他又喊了一聲。
面前近在咫尺的人還是閉着眼,沒有任何反應。
“放開他。”
這時,從葉南洲身後傳出了另一個聲音。
祈安覺得聽上去熟悉,好奇地偏過頭去看,隻看了一眼便瞳孔地震。
來者不是别人,竟是好久未見的蕭景宸。
他不是應當還在靈劍派被關禁閉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