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感受到那團黑氣近在眼前,可是他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他疑惑地睜開眼,便看到葉南洲舉着焚霄站在他的身前,擋下了所有的黑氣。
見他睜開雙眼,葉南洲聲嘶力竭道:“你瘋了嗎?!為什麼不逃!”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他回來了。
也許任務中本就設置了葉南洲恢複神志的劇情,畢竟系統沒有告訴他具體的劇情點是什麼。
但是無論怎樣,祈安都隻想他能平安。
緊繃的弦忽然松下,祈安終于感受到了身上的疼痛。
他肩膀痛,手更痛,似乎哪哪都在流血。
葉南洲失控得極為突然,他至今尚未了解其中的緣由,但面對獓狠,他們勝算特别小。
還是先逃走再說。他想着便要召喚饕餮。
可是下一秒,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仙氣飄飄的白發,接着便聽那人道:“自幽冥而來的妖孽,受死吧。”
接着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直接往獓狠身上砸去。
這邪獸雖然體型大,反應卻極為敏捷,瞬間就閃現到了遠處,瞪着被震懾的雙眼。
溫力言這才雙腳落地,悄無聲息地來到葉南洲面前。
“葉南洲,你又和他在一起。”說着,他不懷好意地瞥了眼祈安。
繼而,他望向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夫婦,竭力壓制着怒火道:“你違反了靈劍派的規矩,你是知道後果的,我有權利将你原地誅殺。”
什麼?!祈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門派的掌門,居然要親手誅殺他從小帶到大的弟子。
就因為那可憐的弟子在神志不清的時候殺了兩個曾經滅他滿門的仇人?
于是他幾乎脫口而出:“掌門,獓狠是因貪念而現身,這家人罪該萬死啊!”
沒想到溫力言連個眼神也未給他,冷漠道:“靈劍派的事,哪裡輪得到你這個外人插手?”
祈安心中的火苗被瞬間點燃。
他好想直言:要不是你,我哪會被逐出師門?要不是你,葉南洲這些年至于過得如此壓抑嗎?
可是眼下關乎到葉南洲的性命,他隻好被迫将嘴巴閉上。
隻要葉南洲一聲令下,他便會立刻召喚饕餮帶他們離開。
“好,我甘願領罰。”
旁邊那人的聲音放得很輕,讓祈安聽見,卻像在耳邊炸開。
他飛快地轉向葉南洲,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他。
但那個人隻是低垂着眼,表情埋在陰影裡看不清。
“哼。”溫力言冷冷道,“等解決完獓狠再來處理你。”
說完,轉身便去尋獓狠,可哪裡還有獓狠的身影。
他皺了皺眉,向遠處追去。
待他離去,葉南洲還是保持着那個認錯的姿勢。
祈安用尚存的一隻完好的手去搖他的肩膀,他也一聲不吭。
于是他便更用力地去晃他的胳膊,直到撕扯到肩膀上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忘了這隻手傷的是肩膀了。
葉南洲這才擡眼望他。
“沒事吧?”他的嗓音都變得有些沙啞。
祈安搖搖頭,先召喚出了饕餮,接着拉着他便要離開。
可葉南洲仍倔強地留在原地。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系統的提示音響起。
【系統:宿主,溫馨提示,請前去尋找溫力言。】
祈安忙急中生智,換了個說法勸他:“我不是要帶你逃走,而是去找你師父。”
聞言,葉南洲詫異地擡起頭,眼神中滿是疑惑。
“獓狠吸食了如此多的貪念,此時逃往何處,又是否有幫手,你我都不清楚。”祈安說得一本正經,末了,還補充道,“你師父不一定能敵過他。”
“作為靈劍派的弟子,你也有義務要清除此邪獸吧。”他見葉南洲的雙目中透進了光。
整個人由行屍走肉變成了一臉要慷慨就義的模樣。
這回,祈安再去拉他,他便乖乖地跟着走了。
直到他們坐到饕餮身上,祈安還長久地注視着那人心事沉重的側臉。
他方才杜撰了一堆話,唯獨真心話藏在心裡沒有說。
其實他想說,他去找溫力言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請他收回誅殺葉南洲的命令。
葉南洲為溫力言所救,自小跟随他一同長大,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自然對他抱有感恩之心。
别看他平日裡吊兒郎當慣了,但他時刻謹記自己是靈劍派的弟子。
從小失去家的他,一定早将靈劍派視作了自己的第二個家。
故現在溫力言說要根據靈劍派的規矩誅殺他,他也毫無怨言。
但是祈安不一樣。
他才不管什麼師父,什麼靈劍派,這都與他無關。
在這個世界上,他所在乎的,唯有葉南洲一個人。
而他也認為葉南洲不該成為那麼循規蹈矩的人,他本可以活得更加自由。
他絕對不能看着他死,他要救他。
這一句話反反複複在祈安心中軋過,成為無法泯滅的痕迹。
天色由暗變明,他們趕了一路,終于來到一片海。
祈安遠眺一番,未見到溫力言的身影,不禁起疑,依照饕餮的速度,怎麼會追趕這麼久還未追上呢?
他想到便也立刻問了。
饕餮答道:“我感受到就在這裡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