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祈安再次辨認了一下,這聲呼喚并不是從葉南洲嘴裡出來的,而是來自不遠處的溫力言。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溫力言提及自己的師父。
“他怎麼好像被控制了似的...”祈安悄聲道。
葉南洲并未出聲,而是将手撫上焚霄,随時準備迎戰。
而不遠處的溫力言嘴裡一邊念叨着,一邊丢了魂般地向獓狠走去。
“沒錯...就是這樣...把身體交給我吧...”獓狠的聲音都激動地有些顫抖。
即使祈安未被控制,在他聽來,這聲音也頗有蠱惑人心的效果。
“這樣下去不行。”葉南洲有些坐不住,眼看便要沖出去。
下一秒被祈安拉回。
“别着急。”他沉穩道,“眼下情況未知,我們出去也隻會送死,不如再觀察會。”
葉南洲隻好蹙起眉再度蹲下。
他們躲在一棵萬年大樹的枝丫後,又踩在雲裡,是極為隐蔽的。
“師父...你莫要信它...”祈安還是頭一回見到溫力言冷若冰霜的臉上出現脆弱的神情。
他好奇問葉南洲道:“溫掌門的師父是誰啊?”
沒想到葉南洲隻是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掌門便隻有師父和師娘二人。”
這竟然還是一樁陳年舊事。
可是不了解事實的真相,定是無法喚醒溫力言的。
他這般模樣,像極了之前大師兄為心魔所控的樣子。而在那時,祈安憑借記憶恰好賭對了。
但此時,他們卻毫無頭緒。
突然,祈安胸口的萬能口袋動了動,接着開始拼命地顫抖起來。
“什麼情況?”他想打開看看。
“别打開!”鹿蜀的聲音一下子沖了出來。
說到這家夥,之前祈安與它約定将它帶出中甯城,可後來事情一樁接着一樁,竟忘記了。
它倒也還算安靜,一直一聲不吭地待在口袋裡。
直到現在,它才徹底瘋狂:“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說要送我出城嗎!!怎麼直接把我帶到獓狠面前來了!!是想殺了我嗎!!”
祈安頓感震耳欲聾,不經意地将口袋稍稍拿遠了些。
他回道:“說來話長,但這是個巧合。”
鹿蜀的情緒又從急躁霎時變得陰郁:“本來你這口袋神力充沛,暖乎乎的,我待在裡面不知不覺睡着了,醒來後感覺神力也恢複不少。”
“可現在碰到獓狠,又前功盡棄了......”
現下溫力言離獓狠的距離越來越近,他沒有時間來安慰鹿蜀,隻好暫時轉移它的注意力道:
“你有辦法救那個人嗎?”
鹿蜀沉寂幾秒後,平靜道:“沒救了。”
祈安着急反問:“為何?”
它回道:“獓狠已開始吸食他的執念了。”
執着,亦是獓狠喜食的人的特質之一。這麼想來,之前葉南洲應當也曾被獓狠當做過目标,才會如此失控。
好在當時情況混亂,獓狠也沒有看上他的身體。
可是它如果僅僅隻是吸食溫力言的念想,又怎會“沒救”呢?
鹿蜀自然料到了祈安的疑惑,補充道:“凡人大多靠□□活着,而那位不幸的修仙者,是靠長久以來的執念存活的。”
“執念沒了,他便也不複存在。”
祈安将此話轉達給葉南洲後,那人怔愣住了。
如果任憑獓狠這樣下去,要沒有時間救人了。
祈安尚未想到法子,正焦急地抽着萬能口袋的束口繩,忽而從中飄出一根紅色羽毛,落在他的腳邊。
他一眼認出這是數斯身上的。
對了,數斯!他怎麼沒有早點想到呢!
既然溫力言的執念正被獓狠吸食,那對他來說,可以算是失憶,數斯便能幫助他恢複記憶。
也就是變出記憶羽毛。
像上次幫他一樣!
思及此,祈安迫不及待地召喚了數斯。
後者聽了他的建議,一臉的無可奈何:“好吧,這顯然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但是眼下情況緊急,到時候若有人問起,你們就當失憶了,莫要在我面前再提及此事,行嗎?”
二人應允的瞬間就收到了來自溫力言的記憶羽毛。
數斯解釋道:“将此羽毛放在你二人的手心,便可一起看到他的記憶。”
話音剛落,祈安立刻閉上眼,然後毫不猶豫地牽起了葉南洲的手。
最先進入腦海的畫面是溫力言坐在長蘭殿座椅上。
他的座前有陌生靈劍派弟子彎着腰道:“掌門,今日也未找到。”
語畢,溫力言乏力地揉了揉眉心,愠怒道:“說了多少遍,在掌門尚未找到前,莫要如此喚我。”
“是。”靈劍派弟子應答後退下。
如此每日循環。
直到有一天,靈劍派弟子連滾帶爬地沖進殿内,跪倒在殿前,哭喊道:“找到...找到掌門了,在靈獸的山洞内...”
溫力言急忙問:“哪隻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