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祈安便瞥見此前胡亂放置的紙墨,加快腳步前去整理到一邊,清空了桌子。
其餘人也全當沒有看見,四臉心事重重地圍坐下來。
蕭景宸是極為擅長闡述的,整個談話的時間不長,但卻是祈安所度過的最為難捱的一段時間。
葉南洲确實是回靈劍派了。
據蕭景宸的推測,那日葉南洲應該與他們一樣,收到了來自幽冥鬼府的信,内容以靈劍派掌門溫力言為挾,命所有弟子前往山門口集合。
但那個時候,蕭景宸作為靈劍派的支柱,根本無暇顧及任何,自然也沒有察覺到葉南洲是否在場。
幽冥将軍挾持着溫力言在前,所有弟子皆有沖動為之一戰,他們也确實這麼做了。
這是時隔多年,靈劍派與幽冥鬼府再次大打出手。
不知是因幽冥鬼府沒有準備充分、過于自信,還是憑借蕭景宸的男主光環,總之靈劍派勝了。
幽冥鬼府想趁獓狠搞垮溫力言這一契機覆滅靈劍派的陰謀并沒有得逞。
溫力言被救下後,葉南洲才現身。
說到這,蕭景宸擡眼關切地望了眼祈安,見他神情專注才繼續道:“南洲說,他要退出靈劍派。”
“呵,但靈劍派豈是這麼好退出的。”唐夷對此頗有心得,在一旁附和道,“更何況還是他這樣犯了門派大忌的。”
蕭景宸神色凝重:“是,即使大家都在幫他求情,師父還是不松口。”
“後來...南洲提出願意自廢所有修為,但是懇求師父念在這麼多年的師徒情分上,留他一條命。”
各門派弟子但凡自廢修為後退出門派的,基本沒有幾個能落得個好下場。
皆成為了廢人。
祈安的心重重一沉,他對此深有體會。
但因他本身就是普通人,并未體驗到落差感。葉南洲不一樣,他原本是那樣意氣風發、壯志淩雲,如若一朝成為廢人,心中該有多痛苦。
此時,鄒瑤憤憤出言道:“姓溫的這才同意了,可自廢修為對靈根有不可逆的傷害,雖有我在側陪同,但還是十分危險,需要夜以繼日的觀察後才能确保沒事。”
祈安難以想象那是怎樣一種疼痛。對葉南洲來說,這無疑是身心的雙重傷害。
周遭沉寂了良久,他才找回聲音,沙啞道:“所以他才失蹤了這麼久,是嗎?”
鄒瑤點點頭:“他也不讓我們給你通風報信。”
蕭景宸:“祈安,你莫要怪他,他之所以這麼做...”
“是為了不讓我擔心。”祈安搶答道,心中有些生氣,既氣葉南洲的隐瞞,也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祈安:“那他現在,人在何處?”
鄒瑤回道:“應當還在我那裡養着呢,放心,基本上沒有大礙了。本來我想讓他一同前來的,但他目前還是有些虛弱,怕在你面前露餡。”
祈安找到了話裡的重點:“他不讓你們告訴我這件事?”
蕭景宸歎了口氣:“對,他不讓我們說,但是出于我們的考量,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
“就請你幫我們一起保密吧。”
祈安咬緊了後槽牙:“可以。”
葉南洲還真的是厲害了,看他回來怎麼解釋。祈安心中難平。
“不過幸虧姓溫的發生了這件事,不然還不知道他背後做了這麼多壞事!”鄒瑤義憤填膺的,指着蕭景宸道,“差點害南洲和景宸之間起隔閡!”
“噢不對。”說了一半,鄒瑤又捂着嘴,故意裝作害怕道,“現在不能叫你景宸了,得叫蕭掌門,對吧?”
祈安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向蕭景宸。
之後唐夷飛速散播了一下他吃到的瓜:在葉南洲被處罰後,蕭景宸就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曝光了溫力言過去所做的殺生行徑,逼得他下不來台。
那老頭到最後了還負隅頑抗:“蕭景宸,既然你對我不義,我便拉你一塊下水!你敢說你沒有幫我做過這樣的事情嗎!”
“我沒有做過。”蕭景宸回答得十分果斷。
溫力言:“何以證明?”
這時,一直跪在一旁的葉南洲開口:“我可以證明。”
而後,他便說出了那隻被蕭景宸放生的小夜燈。
葉南洲神色冷冽:“如果你需要證明,可随時叫人去南海城将它尋來,一問便知。”
說完,他朝蕭景宸投去了微笑。
最後,葉南洲還是選擇了相信蕭景宸。
唐夷說得激動:“哇徒弟你沒有見到真的是虧了,那老頭子氣得可是面目猙獰啊,但真正讓他崩潰的還有最後一擊。”
鄒瑤應和道:“自然需要我師父出馬!”
溫力言無言以對後,段掌門居高臨下地瞥了眼癱倒在地的他,目光中閃過一絲憐憫,但也隻是轉瞬即逝。
她下一秒便移開了視線,望向靈劍派衆人:“既然大家多有不平,那我們不妨在此商議,是否要繼續讓溫力言坐享掌門之位。”
結果就是,溫力言被掃地出門了。衆弟子又憑着信任,推選出蕭景宸來繼承掌門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