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上午,唐夷突然造訪。
他推門而入的時候,祈安還在和葉南洲神采飛揚地讨論中午吃什麼,見來人無精打采地在桌旁坐下。
二人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祈安拉葉南洲一塊坐下,問:“師父,有要事?”
燭龍鱗片前幾日已交到人手上,唐夷理應快速進入閉關狀态,他想不通這人此時出現在這的目的。
唐夷少見地低垂着眼睑:“徒弟,我很快便要閉關了,尚有一事相求。”
祈安:“你說。”
對面的人把水當酒,連灌了好幾杯,然後才繼續:“可以和我講講你獨特的召喚術嗎?”
就這件事?祈安感到哪裡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隻好删減掉系統,杜撰了一個還算合理的召喚術來曆進行搪塞。
他知曉唐夷對他的召喚系統感興趣已久,但這實在特殊,就算他有心想傳授也無能為力,出言安慰:“師父,其實我這個和其他召喚術并無二緻。”
唐夷聽後,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還是一臉心事的樣子。
葉南洲在一旁觀望已久,忍不住拆穿:“你想問的事不是這個吧?”
唐夷猛地擡頭,明明是自己的事情,目光卻比任何人都迷茫:“你什麼意思?”
“是因為大師兄?”葉南洲不知從何得來的八卦消息,居然一語道破天機。
對面人瞬間像漏氣的皮球,應聲癱倒在桌上。
許久,才聽他悶悶出聲:“别提了,你們那個固執己見的大師兄,我真的拿他沒有辦法。”
“我暗示得還不夠明顯嗎?我都說了我要閉關...本意就是不想讓他再等我了。”
“可他偏要等、偏要等!”
他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的,眸子卻有些濕潤。
祈安遞給他一杯水:“那你到底是想讓他等你,還是不想呢?”
唐夷喝水的動作頓住。
“還是想的吧。”祈安替他回答,“我聽出來了。”
“你不想讓他等你,隻是因為覺得你與他所求之道不同,日後注定沒有結果,不想耽誤了他。”
“但若是他真的放了手,你心裡會比現在好過嗎?”
祈安一連串的發問直達心靈,唐夷最終還是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有水從杯中躍出,澆濕了他的心。
“不會。”他答得堅定,“我可能會直接砸了靈劍派。”
繼而,他又仿佛卸了力:“一直以來,我都目标清晰,奔着‘成為天下第一’的結果而去。”
“可是多麼可笑,現在絆住我的,卻是這樣一件注定無解的事情。”
葉南洲跟着問:“你喜歡大師兄嗎?”
唐夷放棄般地點點頭。
葉南洲:“那不就好了。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你們的目标還不算一緻嗎?”
說着,隻見祈安把桌子的一腳擡起,桌上的杯子就要滑落。
唐夷眼疾手快地将對面的另一桌腳也擡起,才堪堪讓水杯穩住,驚呼道:“你突然幹嘛?”
祈安笑笑:“你這不是找到辦法了嗎?”
唐夷:“?”
“平衡的辦法呀。”他指了指重新回到桌子中央的杯子,“或許,你和大師兄需要有合适的相處模式,比如說現在的。”
葉南洲補充道:“你逃,他追。”
祈安:“然而這不是一成不變的,随着你們人生目标的轉變,你們的相處方法興許也會改變。”
“隻有一點不會變。”他趁機在下方偷偷拉起葉南洲的手,偏頭望向那人,撞入同樣溫柔的視線,“那就是你們對彼此的心。”
“未來怎麼樣,由心而定,師父你也不要太過于焦慮了。”
唐夷順手摸上自己的胸膛,神情逐漸變得堅毅:“好徒弟,好徒媳,大恩不言謝!我想我明白了。”
語畢,他将桌上的水一飲而盡,潇灑地奪門而出。
祈安望着消失不見的背影,嘴裡喃喃:“可我話還沒說完呢......”
這下輪到葉南洲疑惑了,歪頭看他:“你還想說什麼?”
祈安語氣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這條路注定難走,沒有人會勸他們放棄,但如果實在感到痛苦,那就允許自己回頭吧。”
“再浪漫盛大的愛意也是會被現實消磨殆盡的。”
他剛說完,背上就吃了葉南洲一個用力的巴掌。
回過頭,見那人雙眼紅紅:“你為什麼要說這些?”
祈安失笑,伸手去順他的毛,眼神又有了溫度:“我最後不是沒忍心說嗎?”
“我隻是...在陳述一種可能性。”
葉南洲有些不想理他,但無奈祈安纏着他要他講講唐夷和蕭景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