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
司音的聲音讓易安瞬間醍醐灌頂。
看上去,這個身披紅紗的女人就是司音說的那個,六界之中沒有人敢直呼其名的大魔頭了。
凜霜的反應也直接證明了她的猜測,隻見少女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聲音有點發抖:“主母……您怎麼親自來了……”
而那位魔尊隻是左手輕輕往下壓了一下,凜霜瞬間噤聲。
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紅紗搖曳,步步生姿。
易安透過餘光想去看這個人的臉,卻隻看到如瀑布般的墨發間,一副純黑色的面具。
“起來吧。”
這是一道非常成熟惑人的聲音,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易安乍一聽甚至全身發顫,從頭酥到尾椎骨。
凜霜似乎大松了一口氣,剛爬起來一半,就聽到女人補充道:“不是說你。”
于是凜霜又撲通一聲跪了回去。
易安有點想笑,沒忍住就真“噗”了一聲,那紅衣女子仿佛是看了她一眼,隔着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繞過凜霜,就像是周圍的一切都不重要似的,直到在洛瑤面前停下。
“凜霜對你不敬了?”
她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認真詢問道。
凜霜大概非常後悔自己剛才講的那通話,剛想張口解釋什麼。女人甚至都沒回頭,隻用左手食指隔空點了她一下,意思很明顯是讓她閉嘴。
洛瑤此時背對着三個人,易安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聽見她平靜地說:“那是我和凜霜之間的事。”
女人笑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
她這聲笑的意味實在太不明确了,兩人身後的司音似乎心一橫,站起來大喊了一句:“洛瑤!要動手就趕快!!”
女人卻毫不意外地側眸瞥了司音一眼,笑歎道:“原來司音上神這麼想念我啊。”
“你放屁!”司音看上去已經豁出去了,右手虛空一握,空氣中瞬間凝出一柄劍,“洛瑤,譚昙,你倆再劃水一個試試?!”
易安一臉震驚地轉向譚昙,隻見剛才還抖得不行的譚昙這會也不抖了,滿臉“為什麼又要加班”的黑線,同時在胸前凝出一把短刃。
被夾在中間的易安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一場神魔世紀大戰就開打了。
司音一閃身形就晃到了女人身後,二話不說舉劍就砍,譚昙則從正面進攻,僅僅瞬息之間,就形成了十分默契的前後夾擊之勢。
“……不自量力。”女人淡笑一聲,不慌不忙地微微側過肩,就避開了身後來自易安的劍風。
然後她順勢轉了半圈,指尖一撚,當空抽出了一條至少有三米長的純黑色骨鞭。
“一個真身被封的上神,一個被貶的花神,”她笑道,“你們都把我當什麼了,嗯?”
說罷,紅裙翩然而至,仿佛一朵盛放的彼岸花,黑色的鞭子則如同吐出的蛇信,在空中破空飛起,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直逼譚昙。
“铮——!”
譚昙隻來得及用短刃當空一擋,與鋒利的骨刺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刺耳長鳴。
女人又是一笑,手腕慢條斯理地下壓,鞭子就像蛇一樣,順着譚昙的劍鋒往上纏繞,閃着寒光的骨刺直直抵上她的動脈血管。
“……”
譚昙知道,最多隻需要一兩秒,自己就會血濺當場。
就在這時,她餘光中看見雪白的寬袖翻飛,接着一道藍光閃過,她脖頸上的控制驟然一松。
一個本不該出手的人擋在了自己身前。
“今天本來就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他人無關。”洛瑤松開左手,純青色的佛珠落地無聲,化作兩道飄帶繞上她袖間。
其實在洛瑤插手進來的那一刻,女人就已經松了八九分的力,直到洛瑤真的壓下劍鋒的時候,她也隻是避開。
“我知道你恨我,”她一面閃避着洛瑤的長劍,一面還要分心應付揮劍亂砍的司音,但說話的語氣卻十分認真,“殿下,你冷靜一點,我可以由着你砍,但你這樣會傷到自己的。”
洛瑤的動作有零點一秒的凝滞,但被她遮掩得很好。
“商眠,你這幾年是卧床不起,沒用過鞭子嗎。”她淡嘲了一句,針對對方始終沒有任何還手的動作這件事。
被她這麼嘲諷的女人,或者說魔尊,卻絲毫沒有生氣的迹象,聲音裡的笑意十分明顯:“相思成疾。”
洛瑤這回是真繃不住了,直接面無表情地一劍捅了過去。
但同樣,她的這個反應也被完全預判了,女人從容不迫地收回鞭子接住她這一劍,用了剛才對譚昙同樣的招數,鞭尾順勢攀上了洛瑤的腰身。
然後她頭也不回地擡起左手,司音就被無形的力量撞到了十幾米開外。
她又是稍微一擡右手,洛瑤就感到腰際被箍得緊了緊,踉跄一步,就撞到了這個女人懷裡。
其實洛瑤也知道自己剛才在瞎扯,這根骨鞭可以瞬息之間讓将上百個人抹喉,但此時此刻,那些鋒利的骨刺全部聽從主人的意志收了起來,腰際的力度被控制得非常好,就像是個強勢的擁抱。
“把我弄暈,快。”洛瑤輕靠在她耳邊,用氣聲說道。
女人在面具下似乎挑了挑眉,似乎感到非常意外,然後啞然失笑:“姐姐,你真是……”
然後她非常溫柔地用一隻手攬住洛瑤,另一隻手輕輕在她頸椎的位置來了一下,洛瑤整個人就軟在了她臂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