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帶着手下趕到現場時,事發别墅周圍已經圍滿了吃瓜群衆。
别墅的大門虛掩着,門口一個中年雄秃的男人正癱坐在地上痛苦地揪着自己的頭發,他面色慘白,嘴裡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念些什麼。
徐行一行人走近了才聽清他說的是:“佛祖保佑阿彌陀佛大慈大悲的聖母瑪利亞不要找我……”
看樣子已經快被吓瘋了。
随行的記錄員快步上前握住了男人的手腕,解救了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頭發。
“您好,是報警的萬先生嗎?”
“……是,是是是!是我報的警!”
萬良偉這才回過神來,他慌裡慌張地從地上站起來,行動間帶起了一陣淡淡的尿騷味。
徐行下意識地往他裆部看了一眼,果然,那裡還有一些沒幹的水漬。
“警察同志,你們總算來了啊!”萬良偉眼眶通紅,嗓音都在發顫,“我老師他們一家都被異獸人滅了口,連小學二年級的孩子都沒放過啊!裡面那場面……那場面……”
他仿佛回憶起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渾身的肌肉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抽動,一同過來的心理師連忙上前安撫。
報案人這樣的狀态顯然不适合再問些什麼,也不适合再次進入現場。徐行指揮幾名手下留在門口拉警戒線、遣散無關群衆之後,便帶着其餘幾名手下和法醫戴好鞋套手套走進了别墅之内。
剛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的檀香味。
适量的檀香可以安神定志,可過于濃烈的香味隻會引起身體不适,更别提這中間還混雜着難以忽視的血腥味。
徐行微不可察地擰了擰眉,仔細打量起了這間别墅。
别墅的面積不大,算上地下室一共三層。
屋主似乎頗為喜愛玉器,别墅内從玄關處開始,一直到二樓卧室,四處都擺放着各種精美的玉器雕件。隻可惜現在大部分雕件都被毀壞了。
各種玉器瓷器碎了一地,就連一樓客廳内那尊足有半人高的玉質佛像也被敲沒了半顆腦袋,負責拍照的小劉光是看着都心痛到無法呼吸。
這碎了一地的,可都是錢啊!
入侵這座房子的人顯然不是圖财,更像是在找尋些什麼。
抽屜、櫃子、冰箱……每一處能存放東西的地方都被打開,翻得一團亂;牆壁上被砸出了多個形狀不一的大洞,原本隐藏在牆内的隐形保險櫃也被暴力拆卸開來,裡面的貴重物品卻還好端端地放在那,并沒有被拿走。
徐行心中暗忖:這些人究竟是在找些什麼?
他們找到了嗎?
地面上的兩層很快便勘察完畢,徐行帶着法醫和幾名手下走向了地下室。
那個把報案人吓到失禁的命案現場。
越靠近地下室,血腥味就越重。這股令人作嘔的腥味順着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往上湧,與客廳中的檀香味撕咬成一片,誰也壓不住誰。
跟着徐行進來勘察現場的幾名特調組組員,若不是早在與海怪的戰場上練就了鋼鐵一般的鼻子,恐怕已經被熏暈了。
幾人順着台階走到了地下室,剛走下最後一段台階,就被眼前的場景震得停在了原地。
地下室裡沒有陽光,所有的光源都來自于吊頂上那盞蓮花狀的燈。
蓮花燈正對着地下室中面積最大的一片空地,暖黃的光線下是五具身形各異的無頭屍體,三男兩女,年紀最小的那個約莫隻有八九歲。
他們被擺成了下跪的姿勢,朝着同一個方向匍匐在地。
五個人的身體中能究竟能流出多少血液呢?
這個問題在此刻有了非常具象化的回答。
吊頂、牆面……所有能看清的地方都有鮮血噴濺的痕迹。地面上更是直接被粘稠暗紅的血液淹沒,幾乎沒了落腳的地方。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濃郁到刺鼻,在視覺與嗅覺的雙重刺激下,終于有人控制不住地嘔了出來。
徐行冷聲道:“要吐出去吐,不要破壞現場。”
他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這幾具無頭屍體,看清了他們面前放着的那一小堆東西。
竟然是一堆巴掌大小的佛牌。
佛牌被血液染成了暗紅色,看不清本身的顔色,也無法判斷材質。徐行取了一塊放入自封袋中,打算帶回局裡化驗。
“嘔——對不起老大我也要出去吐一下嘔……”
最後一個手下在堅持了幾分鐘之後也捂着嘴沖了出去,現場頓時就隻剩下了徐行和見多識廣的老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