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不出聲,謝清文有些尴尬地開了口:“邬……隊?”
刑警隊長,這樣稱呼應該沒問題吧?
邬與淮站了起來,走到謝清文身邊重重一拍他的肩膀:
“餓了吧?來吃飯!我給你帶了蟲草烏雞湯,大補。”
聲如洪鐘,音量之大讓謝清文都産生了一種自己的聽覺已經恢複了的錯覺。
緊接着,他手裡的水杯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稍稍有些燙手的碗。
“趕緊,趁熱。”
謝清文從未從“陌生人”那裡感受過如此的熱情,不由地愣了愣神。邬與淮見他這樣,便以為是自己的音量還不夠大。
啧,狗X的徐行,都把人折磨成啥樣了。
于是他再次拔高了音量:“雞湯!趁熱喝!!”
“哦哦,好的好的。”謝清文回過神,趕緊捧起碗喝了一口,“謝謝,很好喝。”
由于對不準碗沿,湯撒了一點在衣襟上。凱克拿起紙巾替謝清文擦了擦,然後接過湯碗,往裡面插了根吸管遞到他嘴邊。嘴裡忍不住嘲諷:
“你再大點聲,整層樓的人都要聾了。”
一碗熱湯下肚,謝清文的臉色紅潤了不少。他婉拒了那塊已經遞到唇邊的雞肉,朝着邬與淮出聲的方向,問出了他最關心的那個問題:
“邬隊,徐行……抓住了嗎?”
如果沒有,那得多加防範才行。
他可不信徐行會那麼輕易就被炸死。
很顯然,邬與淮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抓住了。”他點了點頭,“當時情況危急,我其實沒打算管他,就讓他留裡面等着被炸死得了。但想想又不放心,他都把自己改造成個異形了,鬼知道還能不能被炸死。”
“所以我拼着最後一點時間打斷了他的腿把他敲暈了拖出來了,這種禍害,還是得放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安心。現在他被關押在特殊監區的最深層,内地方,他就算把自己炸了都炸不開。”
說到這裡,邬與淮忽然反應過來,“對了,你不是失憶了嗎?”
謝清文微微一笑:“凱克跟我說了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凱克正拆着雞肉的手一僵:“……”
别cue了,他已經盡量降低存在感了。
他現在生怕謝清文下一句話就是問墨虎的情況,然後讓邬與淮帶他去見墨虎。
……那一身的傷,哪裡是能下地的樣子啊?!
可讓凱克沒想到的是,謝清文在問完徐行的事後,便沒再過問與地下實驗室相關的事情。
他端着一小碗雞肉慢慢地吃着,間或問邬與淮幾句官方在異獸人法案上的進展,就是沒提墨虎的事情。
聊了一會兒之後,别說凱克,就連邬與淮都開始覺得奇怪了。
“你……不想問問墨虎現在的情況嗎?”他忍不住問道,“你還記得墨虎是誰嗎?”
謝清文愣了愣,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他當然記得墨虎是誰,他也很想知道墨虎現在的情況。從凱克那個支支吾吾的反應來看,墨虎現在的狀況一定非常不好。
隻是,問了又有什麼用呢?在沒有親眼見到墨虎之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安心的。
可他現在又聾又瞎,什麼都做不了。就算把他帶到墨虎面前,他也看不見、聽不到。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就不知道。等他抓緊時間養養傷、恢複一些聽力和視力之後,再去親眼看看他。
想到這裡,謝清文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雞肉。
“他現在呆的那個地方,外人可以探視嗎?”
邬與淮立即道:“當然不行。但你是獸務局的人,不算外人,随時可以探視。”
“好。”謝清文點了點頭,“等我情況好一些,就去看他。”
邬與淮的午休時間有限,坐了一會兒就該回去了。在他離開之前,謝清文叫住了他,認真道:
“邬隊,墨虎選擇把自己交給官方,說明他信任你們。請你們……無論如何,不要放棄他。”
邬與淮鄭重點頭:“你放心。”
*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謝清文僅用了三天就恢複了七八成的聽覺和視力。
郁主任看着他的檢查報告啧啧稱奇:
“不可思議,太神奇了,不僅聽覺視力恢複了一大半,就連身上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這恢複速度,也就比異獸人慢一點了。”
謝清文也覺得很神奇,失去記憶後的他并不知道這是異獸人體//液帶來的好處。
在場唯一知情的凱克默默移開了視線。
不是他舍不得那點血,而是那天謝清文喝了他的血之後發生的一切還曆曆在目,他實在不敢讓重傷的謝清文知道還有這麼一條提升體質的“捷徑”。
萬一他非要試一下,然後傷上加傷怎麼辦?!
好在謝清文并沒有多想,或者說,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去想這些事了。
他拒絕了郁主任再留院觀察兩天的建議,快速辦理完出院手續後便搭上了邬與淮的車,朝着官方研究所海城分所駛去。
路上,邬與淮遞給了謝清文一個密封袋,裡面裝的是墨虎這段時間以來的各項身體指标以及觀察記錄。
“先看看,有點心理準備。”
謝清文抽出了裡面的文件,率先映入眼簾的一排加粗的黑體字:
實驗體HC00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