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珠钗、紅唇,銅鏡裡坐着的女人,正是待過門的侍妾。
宋菀瑤漠視的看着自己,她還是沒能逃出黑暗,從宋府到皇子府中過活,都隻不過是又一個坑罷了。
但她不會氣餒,身上的韌勁,就是最大的防護罩。
“把能帶的頭飾都插上,本姑娘出嫁也要滿頭珠翠。”
宋菀瑤用了很短的時間,感歎完命運的不公,就發現隻要她人活着,就已經比許多人都強。
範淩舟不是要娶自己嗎?
那就讓他娶好了,自己有腿有腳,又不是逃不了,到那時看他還能奈幾何。
而家裡中饋都在薛小娘手上,她清楚知道宋府隻會給體面,不會在自己身上花大手筆。
那她就盡可能的多帶嫁妝,隻要能跟着自己出去,那這些東西就都可以換錢。
以後她跟蓮心的日子,就不至于太摳摳搜搜。
彼時外面喜氣洋洋的奏樂,還有響徹雲霄的鞭炮,都在等待屋裡的新婦的出門。
宋菀瑤見頭上一閃一閃,才滿意起身離開去前廳,宋江林和薛小娘已經在宴請客人。
而她的兄弟姐妹們,沒有幾個不嫉妒她命好得,要知道九皇子是出名的善人。
就連被算計失身都沒有惱怒,還願意收了水性楊花的宋菀瑤,足以看出九皇子的溫潤如玉。
但凡她這番操作換個人,就絕對不會有這好事,況且大家都聽說是九皇子求情,要不然範帝不會收回斬殺。
可宋菀瑤不在乎,反正她都被嘲諷爛了,嫉妒就嫉妒去吧。
在往來的賓客中,宋菀瑤一身粉衣路過,雖然是做侍妾,但對方是尊貴皇子,這規格自然就拔高了許多。
她還沒從小門坐上轎,就已經有大堆的人,站在門口等着,
而上一次等她的人,還都全是來打罵的,可這次争氣的很。
宋菀瑤要光明正大的嫁進,他們口口聲聲維護的主子府中,就且看一個個吃癟的表情。
突然人群騷亂,有匹黑馬橫沖直撞,待看清楚那人後,她喊了聲白将軍。
“菀菀接着。”
一道優美的空中弧線,飛過了衆多人頭,完美落入宋菀瑤手中。
這荷包的重量,她都不用打開,就知道定是銀子。
她和白将軍本來有很多話想說,但眼下不是時候,隻能暫且将就入轎中。
而奔馳來的白将軍,也隻能眼睜睜,看着最喜歡的孩子,被送入他人府中做侍妾。
他原本都想好了,要給菀菀找個好人家,甚至都有了人選。
但總是事與願違,他想實現的全都不行,清音和暮雪也遠去了,一個戰争幾乎耗死了所有親人。
唢呐一吹鑼鼓一響,轎子一颠又一颠,三年前的冬季,宋菀瑤确實有想過,要嫁給範淩舟的念頭,甚至還腦補過婚嫁的場景。
“菀菀在練字?”
宋菀瑤入府無聊,閑來等他的時間,順便就在書房練個字。
而範淩舟提着手中鳥籠進屋,這是在一個雨天撿到的,看它受傷可憐便養了起來。
想着等哪天菀瑤過來,定要拿給她觀賞,但這天來得很快。
宋菀瑤向宋江林扯了個,拜佛燒香得借口,便來到範淩舟府上。
而主母和母親都很支持,她們覺得女子應當追求幸福,隻要女兒開心就能接受一切。
在聽見有鳥叫聲,宋菀瑤放筆擡頭,瞬間就對視上,她認出這是一隻烏鴉。
“它尾巴受傷了,又是寒冷的冬季,淩舟你可得好好養着,等春暖花開将養好了,我們再把它放走。”
女子天真的聲音響起,一下就說進了範淩舟心上,他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但現在突然想逗逗她。
“那我把它養好了,菀菀有什麼獎勵給我嗎?”
男子的天真無邪,還有鳥兒的左搖右晃,好像都在等回話。
宋菀瑤用手輕彈了下,範淩舟的腦門後說道:
“這是該做的事還想要獎勵,但也不是不能獎勵。”
範淩舟滿臉期待,眼睛止不住的含秋水,就差暗送秋波了。
“那就獎你可以偷看違禁書。”
這禁書專指被皇家明令禁止查閱的,但總有年輕氣盛的少男少女,喜歡偷看那書頁中的風采。
二人對此也癡迷不悟,趁着四下無人之際,範淩舟帶宋菀瑤去了宮中,那裡的藏書閣是西夏最齊全的,幾乎可以跟海水比鬥量。
“淩舟,我這身打扮可以嗎?”宋菀瑤穿着太監衣服,還挺别有一番風味。
範淩舟上下一打量說道:“先站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