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讀書?”
衙門VVIP程小頌沒理會劉氏的威脅,用眼神謝過夕九,又看向瑞喜。
“……嗯!”
瑞喜猶豫了一下點頭。他當然想讀書,但爹娘不僅污蔑書院騙錢,還罵了院長和郭夫子,書院肯定不會留他了。他隻是想在臨走前替郭年正名,怕院長因為自己遷怒了郭夫子。
程頌眼皮微垂,似是又想起什麼,繼續問道:
“你名字是哪兩個字?”
“瑞雪霏霏的瑞,平安喜樂的喜。”
“誰給你起的名?”
這名字算不得多大學問,寓意卻不錯,不像是刻薄爹娘起得出來的。
“我娘……是我親娘花錢請鄰家的讀書人幫忙起的。”
提到親娘,郭瑞喜眼中的羞憤明顯退了些。
“這婦人不是你親娘?”
程頌擡眉。
“我娘三年前染病走了,她是爹後娶的。”
郭瑞喜答道。
原來如此。程頌擡眼掃了下瑞喜親爹。瑞喜看着與他爹沒多少相似處,可能是更像親娘,也可能是瑞喜太瘦,而那男人的眉眼卻被虛胖撐變了形。瑞喜爹沒料到程頌會問這些,皺着眉避開了程頌的眼神。
“後娘怎麼了,我可沒缺他一口吃的,哎呦,你們大家說說啊,這黑心爛肺的奸商不想給工錢就污蔑我虐待孩子潑髒水,還打人啊,哎呦還有沒有天理呦!!”
沒膽量對上夕九,剛才沒摔倒的劉氏這時卻軟了腿,直接癱坐到地上,夾着哭喪音喊嚷起來。
“要工錢可以,那瑞喜的束脩你們打算何時交來?”
周圍這麼多人看着,有沒有人打她都不用解釋。程頌沒理地上的劉氏,冷着臉問瑞喜他爹。
“交什麼束脩,誰同意他讀書了,這死崽子說想讀,我們可沒同意,隻做工,不讀書!”
婦人揚着頭急吼。
讀書是那小畜生自己說的,他們可不答應,老老實實掙錢,其它都是做夢!别看他剛才躲開了,等會兒沒人了非狠狠打上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不讀書就把人領回去吧,我這裡的做工機會隻給書院的學生。”
程頌拂了下衣袖平靜道,還讓郭年把工錢給他們結了。
“領回去?憑什麼,他又沒做錯事憑什麼把人辭了?!”
聽程頌說不讓瑞喜做工了,剛剛一直沒吭聲的瑞喜爹也湊了上來,隻是問話的還是劉氏。
“他沒做錯什麼,隻是運氣不好,遇上了刻薄的爹娘。”
“你!”
被罵刻薄,瑞喜爹也瞪了眼。按說瑞喜是他親兒子,但打從後來的媳婦進門,這孩子就越發不服管教。頭一年還總向他告狀說後娘打他罵他,這麼大的孩子打罵幾句怎麼了,整日就想着自己受了委屈,都是被死去的妻子寵壞的。
如今劉氏又給他生了兒子,以後肯定還能再生。家裡不缺兒子,但缺銀子。他也不想被書院扣錢,這才任憑妻子在這撒潑。
現在被個少年公子指着鼻子說自己刻薄,男人也覺着失了面子,卻又沒膽量沖程頌發火,“你”了半天也擠不出個所以然,隻能把滿腔的羞怒怨憤全記在了兒子身上。
郭年還想說點什麼,但瑞喜的爹娘就是一雙無賴,糾纏下去隻能給書院抹黑給程頌添堵。當下便隻能先把他們打發走,想幫瑞喜隻能日後再想辦法。他錢袋沒在身上,還是畫硯掏了半兩銀子。
“少爺……”
畫硯看向程頌。他與瑞喜不熟,但他爹娘一看就是惡人,瑞喜要是跟着他們走了怕是讨不得好。
程頌沒說話,隻用眼神安撫了一下畫硯。
見郭夫子把銀子遞給了爹娘,瑞喜緊咬着嘴唇沒出聲,心裡難過卻又有一絲解脫。至少拿到銀子,他們就不會繼續在書院鬧事了……
劉氏和自己男人對看一眼,工錢是要到了,但他們沒想把瑞喜也帶回去。十一二歲的孩子在别處可掙不了這麼多銀子。他倆剛鬧完,再說讓人留下未必能成,便拉過瑞喜掐了兩把,使眼色讓他去求程頌郭年,繼續留下幹活兒。
瑞喜不傻,其他人更不是瞎子,就連圍觀的百姓中也有些看出劉氏意圖的。
“怎麼要到工錢還不舍得走,這是還想賴在人家書院啊。”
“賴書院什麼?還想多要錢?”
“不是賴書院,是還打算讓孩子在書院幹活兒掙錢呗。”
“鬧成這樣的夥計哪個東家能要啊。”
“别處的東家哪舍得給這麼多銀子啊,看那碎銀怎麼也有半兩多,才是半月工錢!可不得想折留下。”
“那一個月不得一兩多,這麼大點兒的孩子就能掙這麼多工錢?那什麼,那位少爺,不是,院長,您這裡作坊還招人不?我家也有這麼大的小子……”
“招人,不過是半工半讀,先交學費,再邊讀書邊做工掙錢,想來的可以去那邊的問詢處打聽。”
程頌指了指遠處的一個院子。那裡真是問詢處,這時候也沒有标準學期制,随到随學。問詢處安排了兩名助教輪值,就是為平時咨詢和報名準備的。
說完程頌轉回身看向還在推搡瑞喜的劉氏:
“你還有事?”
“啊,沒了沒了。院長,這工錢結完了,就讓瑞喜回去做事吧,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劉氏最後推了一把瑞喜,拉着自己男人就想走。
這裝傻的本事惹得人直發冷笑。程頌都不屑與她計較,直奔了主題。
“站着,你們的賬讨完了,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