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迦盡力忽視那一股燥,咬牙切齒發問。
“姐姐。”
稱呼變了。
他的聲線裡不知不覺地帶上了一絲哀求,連帶着他看她的眸光裡都沾染上了。
“這裡給你摸,原諒我好不好?”
手掌下的皮膚滑膩,不比女子遜色的手感,松開的襯衫扣子清晰可見那幾塊結實,富有力量感的肌肉。
一、二、三、四……
影影綽綽,都隐在了下方襯衫扣子緊系的位置裡。
神秘,不禁讓人勾出一絲旖旎的遐想。
偏生這人的眸子濕漉漉的,卻是幹淨清澈得不夾雜一絲欲|望,眼睛裡帶着期盼的渴求。
仿佛是真想要她摸完他的腹肌,不再怪罪他。
瑤迦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人明明喝醉了,還給自己找借口。
她咬緊腮幫子,手想縮回去都不能,隻能就着這奇怪的姿勢,“我不是說了原諒你了嗎?”
“不夠。”
這時候的他一改剛才的遲鈍模樣,回得極快,“我想和姐姐一組幹活,想和姐姐多多說話,想姐姐理理我,想……”你不要再去搭理那個杜賀,想你身邊隻有我一個人……
後頭這兩句,他腦子發熱之際,突然挽回了一絲清明,意識到現在他們的關系不适合說這些,就咽回了肚子裡。
“那個抽簽是随機的,随機匹配上你,自然會和你一組,隻要你不再搞小動作。”
“還有,我沒有不理你。”
瑤迦試圖講道理,“所以先放開我,好嗎?”
“……我難受。”
他動作絲毫未改,眉頭突然緊蹙。
“哪裡難受?”瑤迦以為他醉酒頭暈,“你先松開我,我給你下樓弄醒酒湯。”
“我不。”素來說話清冷闆正的人變了聲調,兩個字說得黏糊。
傅禾景按着她的手,知道她想逃走,索性兩隻手按住,抓住她的手往他左胸腔的位置挪。
“這裡難受。”
“看到你和别人一起說笑幹活,我這裡難受,特别難受。”
傅禾景醉糊塗了,最後那點清明都沒了,人隻剩下茫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不想,不希望,不喜歡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
一字又一字,順着她的手掌往心髒擠壓過來。
震得她整個人連帶着茫然起來。
他這些話的意思是……喜歡自己?
上一個小世界,他端着溫潤如玉的臉,溫和如君子,卻沒有人能夠猜得到他在想些什麼。
就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她自從喪失了聽他内心的技能之後,也再不能讀懂他的心思。
現在,面前的他是這麼好懂,甚至怕她不明白,直接把他整顆心都剖白給她看。
如果不是确切在他身上感受到那一股熟悉的氣息,不是被系統承認他們是同一個人。
她怕是怎麼都不相信眼前喝醉了酒,又乖又好欺負的人會是小反派。
不是沒猜過他屢次動用法術也要當她搭檔的原因。
瑤迦覺得,不過是因為進了這麼一個陌生的綜藝,隻有她對他好,就像是沙漠行走的人,久旱逢甘霖,想跟她待在一起,粘着她也很正常。
畢竟他熟悉的人,除了一個肚子裡都是壞水的符菘藍,就隻有她一個了,她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陌生人。
他想靠近,想一起搭檔組隊,實在正常不過了。
可現在,他說什麼?
他明白什麼是喜歡嗎?
她不過和他相處了兩周不到,如果換了别人這麼對他好呢,他是不是也會這樣喜歡别人?
設想的可能兜頭一盆冷水灌下來,将她心中的激顫感澆熄了。
想到上一個小世界,她看着長大的那一張臉,内心罪惡的荒誕感戰勝了她那一抹來不及細想的心思,她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你明白什麼是喜歡嗎?”
順帶用了蠻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瑤迦冷着聲音,不去看他那更加委屈的雙眼,繼續道:“我不過是跟你相處了兩周,你就喜歡上了,喜歡得這麼輕易嗎?”
傅禾景動了動嘴唇,神色發慌辯解,縱使是醉酒,他也勉力辨認出眼下瑤迦不怎麼高興,整個人的意識又清明了一些。
“不是……”
“不是這樣的,瑤瑤姐那樣好,對我也很好,也不嫌棄我,我喜歡……”
“那換個人呢?”
傅禾景神情一滞,愣住了。
反應和她意料中的如出一轍,她的心冷下去。
她嗤笑,“随便一個人對你好,你就喜歡,你當真是喜歡嗎?被人賣了說不定都不知道,還幫人家數錢!”
“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輕易對一個陌生人剖白,心軟,哪一天被暗算死了都不知道!”
說到最後,瑤迦站起來轉了身,端着那一杯冰水往水吧台的水池裡倒了,聲音淡漠:“回去吧,大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現在還在錄節目,我不希望真出現什麼绯聞。今晚的話我就當你沒說過。”
良久。
“好,對不起……”
玄關門開了又關,室内恢複一片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