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天天往她這邊跑呢,原來是被纏得煩了,拿她當了擋箭牌。
雖然這擋箭牌當得令她有那麼一點不舒服,不過好在是拿她當的擋箭牌,功過相抵,倒也不是那麼令人難以接受了。
至于這外頭的女孩……
“怎麼?你還想硬碰硬,拖着你這病軀,搞個身殘志堅,捏着你那隻有治愈的靈力,打算拼個你死我活回來?”
一道涼涼的話硬生生地打破了她的遐想,将她雄赳赳氣昂昂的氣焰澆熄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還在垂死掙紮,“……好歹我也是憑一己之力救的你,也不至于那麼沒用。”
河境睨着她,“那些個海妖已經被我重傷大半,攻擊靈力強一些些都能輕松對付,而你,差點把命交代進去。莎碧娜自小跟着她父親長大,戰鬥意識,攻擊靈力都十分強悍,你和她,孰輕孰重,自己掂量?”
一瞬間,那躍躍欲試的一小半瞬間熄滅。
女孩的臉色瞬間灰暗下去,蔫頭耷腦的模樣像極了經曆了一場暴雨洗禮的落湯雞,連帶着無意垂下來的呆毛都帶着無精打采的意味。
她能怪得了誰呢,隻能怪投生于這個世界之前,沒能好好地挑選一下角色人生,導緻遇上這麼一個……
嗯,打架不行,現在還被追殺的,落魄皇女殿下。
唯一可稱得上優點的是,在這之前,她被家人護着,過得很幸福,狠狠體驗了一把有家人的快樂。
沉浸于自己痛心疾首的思緒當中的瑤迦也就沒有留意到,她面前人嘴角無意識地勾了一下,露出堪稱絢麗光彩一般的笑來,不是諷笑,也不是皮笑肉不笑,更不是冷漠疏離不近人情的笑,而是發自内心的,真心實意的莞爾。
門被打開。
外頭的亮光争先恐後鑽進來,将這灰暗的小木屋染了滿室的光輝,也将她從“悲春傷秋”的思緒中扯出來。
她疑惑擡頭,看着逆光而站在門口的男人。
“走啊。”
卷了光芒的一身黑,像是融進光暗之間的使者,挑眉勾唇朝她笑,“不是要出來透氣,不走?”
一個尋常的笑就晃了她的眼,她難得愣怔了瞬,才呆呆朝他伸手,“啊……哦。”
這回輪到河境盯着伸到他面前的細嫩小手微愣,還未回神過來,自己卻已經握了上去,心中仿佛有一股冥冥之引,告訴他。
好似如果沒有攥住,就再也攥不住了。
河境回過神來,沉了眉眼去看身邊人,女孩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一雙眸子亮晶晶的,臉上滿是雀躍之色。
瞅着四周還帶着隐隐的好奇。
到底是剛成年的孩子,又是嬌生慣養在皇室裡長大,沒怎麼見過這等場景,這一副反應實在再正常不過。
他又仔細盯着她的眉眼看,沒看出什麼特殊和熟悉來。
那腦中的冥冥之引也已經散去,仿佛剛才就像是他的荒唐一念。
甚至直到現在,他心中竟不想松開手,想就這麼……
掌中的力道驟失。
他愣了愣,低頭,掌心空空。
身邊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手,順着木梯走下到院子去了。
手不自覺握成拳,他眯眼看着那背影,心底裡莫名湧起一股煩躁。
面對她,他總是有莫名其妙的奇怪反應。
太不正常了。
——
“你是說,我的身體并無異常?”
“是的,殿下,您的體内隻有當年年幼時那種下的箴言咒,這箴言咒雖說現在已經解了大半,但剩下的小半,殿下還是要多多當心一些。”
“那她呢?”
麥克順着河境的視線往窗外看去,女孩仰躺在搖椅上,眼睛上蒙着一塊黑紗巾,正懶洋洋曬着太陽。
明晃晃的光芒晃上那一抹白得刺眼的皮膚,竟是暈了一層淺淺的光暈,遠遠看去,像是神女在沐浴人間的日光。
雖看那容貌隻是清秀之姿,可這修養,和外在的皮囊,确實能令一個男人為之傾心。
相比起自己的女兒,确實要晃眼許多。
麥克心底裡掠過一絲陰翳,又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心思藏好,畢恭畢敬繼續答道:“瑤迦小姐的傷已經沒有大礙,再恢複一些時日,就可趕路了,殿下盡管放心。”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是說她的身體裡有沒有被人埋下什麼咒術。”
“咒術?”
“對。”
麥克思忖了一下,“并沒有發現什麼。”
心裡咯噔了一下,麥克留了個心眼,小心翼翼地問:“難道是瑤迦小姐有什麼異常嗎?”
河境睨了他一眼,冰冰冷冷的眼神仿佛要窺到他心底裡去,叫他心底一突,那一股剛冒芽的念頭被這麼一澆,直接凍死在土裡,沒了蹤迹。
麥克噤聲了。
河境這才将視線轉開,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問他:“曆代神族的傳承有什麼特殊的影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