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都住在這裡,主人對這裡很熟悉的。”
這回回答的是另外一道聲音。
瑤迦扭頭,就瞧見了和她打扮一般無二的弗安。
“叫内線去貴女住所注意一下艾拉的動向,有情況過來彙報。”
弗安也是訝然了瞬,便馬上應是,出了庭院。
“你在這裡也安插了人?”
瑤迦驚訝追問。
河境瞥了眼跟在他身後像是小尾巴一樣的人,面色不改,一邊說着,一邊擡腿跨進主殿:“怎麼,有問題嗎?”
“沒問題,很方便。”
瑤迦笑眯眯回。
省了她做賊似的守在那一棵大樹後頭被人發現,當真便捷啊。
“那你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頭頂又悠悠飄來一句。
等瑤迦回神,面前的男人已經解開了外袍,法袍剝下,隻剩下素白絲綢一般的睡衣,睡衣是交領的,隐約可見裡頭的肌理,誘人垂涎。
屋内霧氣缭繞,偌大的寬敞殿堂内挖了一口不大不小的浴池。
河境手裡抱着外袍,就這麼站在幾步遠之外挑眉看她,面上似笑非笑。
守在門口的近侍也震驚瞪眼地看着她。
在鄉鎮僞裝身份的時候,他們可都是知道她是女的。
不知何時,說着說着,竟跟着這厮到了浴室門口。
瑤迦騰的鬧了一個大紅臉,将跨過浴室門檻的半隻腳收回,尴尬地扭轉話題,“沒問題了,我去看看我的安置。先退下了,大人。”
逃一般地離開之後。
瑤迦徑自出了主殿,在院子裡扇了會兒風,才将臉上的熱度降下去。
轉而去周遭轉了轉。
主殿的布置不錯,從裡頭被人娴熟安排好的用品可以看出,河境确實是常住在這裡的。
除了主殿之外,還有兩側偏殿,一邊是藏書滿滿,裝置了光明神小像,一看就是平常進行日常禱告做功課的地方。
另外一間偏殿内置了好幾張床,應該是神官近侍的住所,裡頭的人見她進來,瞪了瞪眼,驚訝程度和在浴室門口的那位沒什麼兩樣……
等等。
瑤迦瞪着面前幾張并列的床,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的安置呢????
舟車勞頓,一池熱水澡泡散疲倦之後,河境穿着幹淨的睡衣,披着外袍,赤着腳從浴室裡走出來。
黑藻一般的頭發還未擦幹,胡亂散在肩頭,俏皮地發絲卷着幾滴水滴在他哪一張巧奪天工的臉上留下濕潤潤的痕迹。
跨進大殿,他腳步微頓,似有所感一般攏緊了外袍。
下一秒。
“河境大人!”
咬着牙根,咬牙切齒。
河境循聲擡頭,果不其然就看到瑤迦那張怒起來雌雄難辨的臉,杏兒眼瞪過來,像極了被惹怒的小獸,不兇狠,甚至想讓人還要上手逗一逗。
“是不是你安排的?”
“安排什麼?”
河境慢條斯理應聲,收回視線,信步去尋了角落裡的拖鞋穿上。
又悠悠地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慢騰騰地挪回沙發上,坐在了瑤迦的對面。
茶幾上已經放好了餐點。
這是内侍們安排好的。
有些已經被人動過,托盤上有一塊面包沒吃完,被人咬出小巧的痕迹。
他們到神殿的時候,已經是接近黃昏時分,這一澡洗下來,天都黑了。
一天沒進食的瑤迦自然饑腸辘辘。
看到茶幾面上安排好的吃食,什麼也管不上,就兀自吃了起來。
她想着最好就是吃光了讓河境沒得吃才好呢,結果是她高估了自己,這些安排分量看起來不大,但……
她吃了沒到一半的份就差不多飽了。
沒能報複到河境,實在是……令她恨自己不成鋼。
此時見河境瞥向那一塊沒吃完的面包,内心的雄赳赳,氣昂昂蔫吧了,甚至還有點,該死的心虛。
這些東西她動得不多,隻要她不着痕迹遮掩好,就能不被人發現。
可就這一塊面包,她實在是塞不下去了,才留下“犯罪證據”。
隻是她不知道,這裡面的準備本來就有她的一份。
“幹嘛?看什麼?動你一口吃的,都不行嗎?”
皇女殿下被人耍了一通,又餓了一天,提心吊膽的日子已經過去,貓兒一樣不服輸的性子就顯露了出來。
河境收回視線,微微勾唇,“當然可以,畢竟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對救命恩人嘛,也還算是慷慨的,至少不會心口不一說對方的壞話。”
男人施施然地拿過一旁的叉子,戳了托盤上的糕點放在嘴裡,神殿的吃食一般比較少見大魚大肉,基本都是精緻蛋糕點心。
滿嘴的齁甜,他微微蹙了下眉,才咽了下去。
吃的是面不改色,可看出來嘴角的閑适弧度倒是沒了。
他不舒坦了,瑤迦倒是看舒坦了,嘴巴不饒人,“原來主教大人也是個嘴巴挑的,我以為您嘴巴不挑呢。”
河境睨了她一眼,解決了兩塊點心,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巴的點心屑,又喝了一口咖啡壓下滿嘴的甜膩,擡頭看向過來時,意味不明地噙了幾分笑。
“我确實是個挑剔的,比如你這嘴巴上沾着痕迹的偷腥老鼠,坐在我面前,我就忍不下去,但是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忍一忍也不是不可以。”
瑤迦愣了下,後知後覺去摸自己的嘴角,觸手細碎的碎屑觸感,在眼前攤開,面包屑沾滿了指尖……
刹那間,她的臉爆紅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