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仿佛打通了這些男人們的任督二脈。
呆愣的大堂哥迅速反應過來,連聲附和,“就是!你不是說我們和國軍之間有合作嗎?談合作是談到了床上去了嗎?!你怎麼能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呢?!那國軍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哄得你上鈎,将你的心勾了去,好讓自己逃離寨子!”
“身為幫主,不以身作則就算了,還上人家的當!”
“要我說,女人就是女人,皆是婦人之仁,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你看看她現在這個樣子,鍋勺都掌起來了,還一心想給那個國軍弄吃的哩。”
“就是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硬是要當這個幫主做什麼,相夫教子不就好了……”
“嗖”的一聲。
又是一陣寒光閃過,那說話之人的尾音戛然而止。
一把明晃晃的猜刀落在他的腳邊,男人哆哆嗦嗦地,腿肚子抖得不成樣子,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人群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
二長老胡須也不撫了,面色鐵青,緩聲,“幫主,您這是什麼意思?”
謝瑤迦洗幹淨了粥碗,認真地擺好瓷勺,擦了擦手,雙手撐着竈台台面,看了過來。
視線從衆人的身上掃過,最終在那腿肚子發抖的男人身上停了停,收回。
笑嘻嘻道:“二長老。婚嫁之人并非是不能往寨子裡挑,隻是,我謝瑤迦的夫君嘛,總要優秀一些的,不然配不上我。試問,縱觀寨子上下,有哪個扶得上牆的?”
“他嗎?”
瑤迦随手一指,落到一個亦是被吓到噤聲之人身上。
那人見她看過來,身子不由自主地縮了又縮,顯然是吓到了極緻。
“他?”
瑤迦又随意指了一個人,一樣的反應,毫不例外。
最終指頭朝向了離菜刀最近,被吓得吞了半截話,還打着哆嗦的男人身上。
“還是說,他?”
那人身軀一震,步子往二長老的身後藏了藏。
“您看嘛,這麼多人不樂意,而且。”瑤迦一笑,挑着唇角道:“我也瞧不上他們呀,這一個個慫得跟什麼似的,哪能配得上我堂堂青雀幫幫主的身份?”
“若是真的與他們成了婚,以後拉出去見世面,還不是叫外頭人笑掉大牙去?嘲我謝瑤迦,青嶺山小霸王,擁有一個孬種夫君,這樣的結果……是你們願意看到的?”
說着,瑤迦又咧了咧牙,“如果這都能看下去,那我就真的要疑心二長老你到底是不是為了我好了。”
二長老蹙眉,“即便如此,可您也不能找一個外人來當您的枕邊人。尤其是一個來曆不明的國軍。”
“哦?”
瑤迦的笑容一收,整張臉冷下來,淡淡道:“國軍又怎了?我找夫君不找我喜歡的,難道找給我添堵的嗎?”
“……”
二長老一噎,頓時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瑤迦也不願多說了,端起粥,懶聲道:“時間不早了,各位叔伯早些歇下吧,至于我找夫君一事,就不勞各位操心了,我自有分寸。希望各位安分一些,不要動不該動的人,肖想不該肖想的東西,我還是那句話,各位也不希望自己身上多一個窟窿吧。”
來勢洶洶的氣焰就這麼被壓了下去。
直到瑤迦離開,他們都說不出一句旁的話來。
拐了角,才聽到遙遙的一兩聲。
“幫主這般做事簡直太魯莽了,現在可怎麼是好,二長老?”
“一個小丫頭而已,很正常,也不難對付,先不慌……”
遠了聽不見了。
系統感慨的聲音才從寂靜無聲的意識空間響起。
【你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瑤迦翹唇,無所謂道:“有什麼好怕的,有一句話說的什麼來着,兵來什麼什麼擋,水來什麼什麼淹……”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突然的溫潤聲音驚得瑤迦瞬時噤了聲,隻見拐角不遠處,沾着月色站了一個灰布長褂的男人。
男人眉目卓越,即使是灰布青衣,也沒辦法遮掩他儒雅的氣質。
不管看多少次,瑤迦都心中感慨。
這麼一個文質彬彬,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怎麼會是那煞氣不減的國軍小頭目?
還怪戲劇性的。
“瑤迦在跟誰說話?”
跟系統的對話,周邊無旁人時,她總會自顧自說出來,現在居然被聽到了。
好在她這人糊弄最在行。
登時臉不紅心不跳地端着粥走了過去。
“我在溫習你之前教我的功課呢。”
秦鶴景點頭,沒有多問。
正中瑤迦的下懷,她打量着他,将話題轉開,“夜深露重,秦鶴景,你怎麼在這裡?”
“嗯,看了會兒書,有點悶就出來透透氣。”
這裡的拐角距離廚房還有點腳程,應該沒聽到剛才裡面的争執……
瑤迦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将手中端着的粥遞了上去,“餓不餓?給你熬了粥。”
肉粥清香撲鼻,氤氲出來的淡淡霧氣熏了下男人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