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立刻明白,朝着旁邊喊了一聲,“龍叔,我們得回去引走另外一批人。”
“哎哎知道了,這就走。”
老頭似乎半點都不猶豫,直接跟着王鑫往另外的方向跑,秦鶴景回頭看了眼,直至看到他們消失在土樓的斷壁殘桓之後,才稍稍松了口氣。
說真的,他生怕老頭子不走。
将敵人引走,利用彈藥将他們一網打盡,是他自己的主意,這其中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早有預料。
王鑫和老頭子是臨時摻和進來的,是唯一他料想不到的變數,好在現在這個變數還能在他的可控範圍之内。
那麼接下來……
秦鶴景收拾好情緒,擰眉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開始布置爆破計劃。
這邊的王鑫和老頭子帶着一部分的敵人往另外一個方向繞了回來,身後的彈藥還在不斷地追着他們。
教堂周遭有廢棄的建築群,躲閃不是問題,問題是該想辦法怎麼将剩餘在“營地”的這些人帶走。
他們如果繼續留在原地,到時候地下室的人從密道排污管口爬出來,會很容易被發現。
王鑫還在發愁,不經意瞥了一眼身邊的老頭,隻見對方不知使用什麼功夫身法,反正是王鑫從沒見過的快迅猛,躲避開一個粘着不放的彈藥攻擊,直接躍上牆頭,繞到開槍之人的後方。
一個手刀,趁着對方吃痛,手中的步槍掉落,迅速撿起來,然後“砰”——
用新時代的辦法計時的話,這期間不過是用了幾十秒的時間。
王鑫歎為觀止,嘴巴半天都合攏不上。
老頭子搶完槍,又崩落剛上牆頭的幾個,丢了一把機槍過去,“你這娃子,愣着幹嘛,提槍幹架,然後将人往另外一個方向帶!”
王鑫還在納悶老頭子不是看不見嗎,槍就準确無誤地砸過來了,容不得他多想。
隻好扛起機槍,對着還駐紮在原地的士兵就是一陣掃射。
“帶不走,就打,别慫!”
“好!”
如果他們還在原地不走,以王鑫和老頭子這種邊打邊撿武器的狀态,他們還真的很有可能被團滅在原地。
對方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迅速召集剩下的士兵,準備集火兩人。
“魚兒上鈎了!咱們兵分兩路!”
老頭子吼了一聲,氣勢恢宏,王鑫的心裡不禁蕩氣回腸,跟着響亮地應了一聲,應完又立刻反應過來,眉頭緊皺,拒絕,“不行,我要留下來保護您。”
老頭子聞言,眯着眼,對着一個躲在土堆包後面的暗哨崩了一槍,直中額心,他沖着王鑫揚了揚下巴,“你确定不是我在保護你?”
王鑫:“……”
他是怎麼做到,瞎了槍法還這麼準的,要是不瞎,那豈不是很恐怖?
“行了,走吧,老頭我是瞎了,又不是死了,不至于幹不動這幾個奶娃娃。你留在這裡我們兩個都走不掉。”
這話有道理。
他們分開還能打打遊擊戰,利用地形優勢,後面的追兵也隻會拿他們沒有辦法。
如果湊在一起被人集火,瞻前又要顧後,确實很容易就被人狙擊了。
況且現在緊要的任務是将這些人帶離原地,兵分兩路是最好的辦法。
這麼一想,王鑫不再猶豫,認認真真地對着老頭子鞠了一躬,“那您一定要好好保護好自己。”
“哈哈放心,我一定長命百歲!”
王鑫一聽,放心了,拿好手裡的武器從躲藏的牆根處摸了出去,順利帶走一波追兵。
老頭繼續留在牆根,眯着眼,手中的機槍一一劃過不遠處那些若隐若現在土包後面的人頭,一抽槍身,上膛。
“打架,還是得配上雪茄才合适啊。”
東邊土樓。
男人滿身都是黃土,清俊的面上已然蒙上了一層灰,他用右手捂着左邊的肩頭,那是他剛才一邊布雷一遍炸的時候,被因為舊雷沒徹底炸死的殘兵劃的一刀。
傷口不算深,還在他可以忍耐的程度之内。
隻是……
他沒武器了……
身上綁的,帶的那些他溜出去閑逛撿來的□□和之前他逃亡的時候,為了掩護他,衛兵留給他的那些彈藥被他揮霍了幹淨。
這些也僅僅是炸掉一小部分人。
對方人太多了,還有那麼多躲在暗處,有幾個已經明确他沒有彈藥了,躲都不躲,大大咧咧地站起來。
扛着槍,一步一步地朝他逼近。
反觀他,隻剩下一枚地雷,一把沒有彈藥的手槍,還有一把被他搶過來的軍刀。
對方太近了,現在埋雷,跑開爆炸範圍有點遲。
而且就算是炸掉前面幾個,後面的還會繼續擁上來……
好像沒有别的選擇,隻剩下一條路。
一條赴死的路。
腦海裡又不合時宜地晃過那一張面孔,笑着的,紅衣明媚的,豪氣爽快的,認真好學的……好多個她。
突然覺得好像現在赴死也沒那麼糟糕,至少回憶裡還有這麼多的她供他反複回想,像是擁有了似的。
不止她,還有他的家人,一并擠在他的腦海裡,滿滿當當的。
這一生,他好像也沒有不圓滿。
有家,家中有母親,妻子,還有那些親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