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的回答是‘到時候再說’。
可也沒想過要換掉眼前人,以前沒想過,現在更不可能。
她好似在很久之前就下意識地将這個人放在心底裡了,隻是她不自知而已。
不過還好,她能在人生的“盡頭”之時,品到這一份遲來的愛情,也是好的。
至少……
謝瑤迦的視線下移,落在男人因醉酒而瑩潤嫣紅的唇瓣上。
聽說俊俏郎君的滋味都很好,不能品嘗更多,吃個嘴不過分吧?
這麼想,她也就這麼做了。
低下頭去,覆上他的唇。
唇瓣是甜的,混着酒的清香,謝瑤迦不知道怎麼親吻,又不敢驚擾人,貼了會兒對方的唇便起身。
此時的心跳更加劇烈了,臉色漲紅,渾身也跟着發熱。
都說男色醉人,以前謝瑤迦不明其意,現在是深刻體會到了。
一邊給自己的臉降溫,她一邊嘟哝:“還挺軟。”
很想再咬一口。
不過還是算了吧。
她強制自己的視線上移,看着眼前人的臉,努力地在心底裡将人的輪廓描繪了一遍又一遍。
才依依不舍起身,“再見了,秦鶴景……”
隻是剛站起來,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她心底裡剛囫囵地冒出一絲疑惑,意識就發沉地墜入黑暗。
身子往後倒,從旁伸出一隻手來将她穩穩地托住。
男人坐在床上,接住往後倒的她,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低頭看她,唇邊帶着無奈的苦笑,“你這腦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如果沒有一開始就防備,還真着了你的道兒。”
懷裡人呼吸綿長,頰邊帶着同樣的酡紅,緊閉雙眼,已然沉入了夢鄉。
她不知道的是,他将計就計,反将她算計了一通。
但如果沒有之前幾夜無端的夢境示警,他也察覺不到她今日想做的事情。
往日做的噩夢裡,像是時光回溯一般,慢慢倒帶回放了好多畫面,那些畫面的服飾衣着,文化樣式等等看起來都不盡相同,就像是現在文學界之中由話本演變成小說所說的前後世一般,她好似和他經曆了好多話本中的故事。
若以前後世論處,她應當是和他經曆了五世,他沒有這些世界的記憶,僅憑裡頭的畫面判斷,她救了他五世,幫他避過那麼多災禍,若沒有她,他的處境和結局都将凄慘無比,而救了他的她,運氣也不全然是好的,多數都不得善終。
就像是上一世那般,她鮮血淋漓地躺在那冰冷的鐵台上,無聲無息,被人虐待得連軀體都不算完整。
夢境回溯,他看見了全貌。
被病毒侵蝕的痛,歹徒殘忍廢掉四肢的痛……她都一一忍下了,即使被折磨得血肉模糊,她依舊顧及他,直至生命消失的盡頭,依舊安慰他。
可這些本該是他承受的,是她替了他,赴的是大義,也是為了救他。
她從來都是這般,正直善良,完美得幾乎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知道了這些之後,又怎能無動于衷?
不知道她在這一世為什麼不記得自己,甚至連帶對他的感情也忘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的每一世,都是為了救深陷泥淖的自己。
就像是這一世,他聯想之前的種種,也同樣。
如果每一世,他都會有一次災難,一次死穴的話。
結合之前的事件,推算這最後的死穴事件出來就不難了。
這一次,也是他想自己帶隊搗入敵人老巢的,隻是這個想法還沒提出來,就被她搶先說了。
他因此留意過她,因愛意曾長時間觀察了解過她,知道她緊張忐忑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也是托了這的福,他敏銳察覺到她是不想他參與的。
從客觀上來講,其實這一次他帶隊去會更合适,那老巢就在總軍處的隔壁,他和沈荊塵最是熟悉,但沈荊塵是整支軍隊的總領,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還需要他決策,斷不能由他帶兵,那便隻剩下他。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她搶先攬下這個活計,這個任務就是他的。
她如此着急,忐忑,說明這一次的任務,他有去無回。
他提出了“參與”試探,她更加緊張,最終迫于“無奈”答應。
在看到她找借口去拿酒時,這猜測得到了證實。
她想借酒灌醉他,支開他,自己去奔赴這有去無回的戰事,再一次讓他避開死穴,救下他。
可在得知真相之後的他又怎麼願意呢?
是以,他将計就計,當作一切不知情。
提前喝了解酒藥,來赴她的這一場邀請,再和她一樣從後勤大娘的手裡要來蜂蜜粉,抹在了她酒碗的碗底。
她很聰明,酒杯備了兩隻,給自己帶了酒碗。
卻忽略了酒碗的顔色和蜂蜜粉一樣,也是這個便利,讓他行事更加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