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靠雲瑤迦的解毒藥丸,楊青蔻研制出了可以醫治禮蠶之毒并疫毒的藥,一時之間,周遭村民們的病情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且漸漸的都有好轉。
瀕死之人幾乎都被楊青蔻從鬼門關牽扯了回來。
村民們皆對楊青蔻感激不盡,提供了藥丸的雲瑤迦功勞卻是無人記得,即使楊青蔻多次重申,如果不是雲瑤迦的那藥丸,面對這樣異變了的疫毒禮蠶毒,她也束手無策,卻也沒幾人放在心上。
甚至每每雲瑤迦出來看楊青蔻診治病人,原本鬧哄哄圍在楊青蔻四周看着她治病救人的村民瞬時作鳥獸散,退避三舍。
每逢這等場景,楊青蔻又氣又無奈。
就譬如今日黃昏時分,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村民們正聚衆分享美食,楊青蔻忙得腳不沾地,沒時間吃東西。
有些好心的大娘弄了餅子專門站在邊上,伺候忙碌的楊青蔻。
楊青蔻剛吃了沒幾口,一轉眼,喂食的人已經換了一個。
瞧見是雲瑤迦,她一愣,忙停下手中的活計,有些窘迫地想要拿過雲瑤迦手裡的餅子自己吃,“奴婢自己來……”
雲瑤迦卻輕輕一擡手,沒讓她接,“張口。”
楊青蔻下意識張開嘴,烤得酥脆的餅面入了口,成功地将她的嘴堵得一絲縫隙都沒有。
察覺出雲瑤迦的意圖,她無奈,瞥了眼這周遭退出幾丈遠之外,暗暗觀察這邊的村民們,心中歎氣,隻好繼續手中的活計。
雲瑤迦的氣場過于強大,她面前的病人都有些緊張。
楊青蔻咽下最後一口酥餅,輕輕拍了拍面前人,柔聲替她辯解:“我家小姐不是什麼壞人,放輕松。”
話是說出去了,面前人半分放輕松的想法都沒有,她伸手去探那脈象,都能感覺到這脈象下肌肉的顫抖。
見此,楊青蔻想要草草地收手,卻被雲瑤迦輕巧地按住了手腕。
“不礙事,我很快就走。”
說罷,她将最後一塊酥餅喂進她的嘴裡,大大咧咧一笑,“青蔻很厲害,繼續努力。”
随後拍拍手,走出了木棚,朝着遠處的齊雲走去。
見齊雲神色嚴肅,似乎是有要事彙報。
楊青蔻才松了口氣,将視線收回,對上躺在面前人看過來唯唯諾諾的視線時,神色冷了下來,“你們真不必如此怕她,她若真的是壞人,你們也不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更别說還能得到醫治,撿回一條命。”
“楊姑娘可别這麼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一走,湊過來的村民們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就是,那姑娘的煞氣可重着呢,瞅着怪吓人的。”
楊青蔻目不斜視:“确實如此,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也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麼樣,若決策的人是我……”
小姑娘話一頓,擡起的臉帶着漠然的冷意:“若是我,擁有無雙武功,在你們威脅我的那一刻,你們就已經死光了。”
她面上的冷意不似作假,周遭的空氣冷了下來,圍觀的村民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剛想要退半步。
就見面前人已經恢複當初溫和模樣,仿佛那一眼是他們的錯覺。
“所以,她能如此待你們,已經是以德報怨,切莫再得寸進尺。”
話中語氣帶着明顯的不虞,他們瞧見的那一眼應當不是錯覺。
村民們面色讪讪,再也不敢多嘴了。
身後發生什麼樣的機鋒,雲瑤迦皆不知曉,或是說就算知曉也不在意。
悠然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走向齊雲,事情都朝着她想要的結果發展,光是想想心情都好。
“怎了?”
她停住腳步,問朝她靠過來的人。
齊雲拱手行禮,答:“回主子,張老三回來了。”
雲瑤迦眯了眯眼,“在哪?”
“您住的木棚外。”
雲瑤迦翹唇:“走,見見去。”
折步往她住的地方走,果真看到了在木棚外踱着步的張老三,距離他上次離開這裡已經過去了好些天,今日再見,人瘦了,臉上帶着幾處擦傷的痕迹。
但瞧着精神頭還是好的。
看見她,眼睛就是一亮,他的面上雖躊躇困惑,卻沒有其他不好的情緒。
雲瑤迦想,帶的應該不是壞消息。
思及此,她步伐輕松地朝他走了過去。
沒進那木棚,隻在外問人:“怎樣了?”
張老三行了一個蹩腳的禮,斟酌了下字句,遲疑道:“回姑娘的話,那先生也隻是吩咐小的帶一句話回來。”
“什麼話?”
“他說,‘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好!”
想不到女掌櫃卻是撫掌大笑,樂得大大咧咧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贊許道:“你做得很好,今晚還要你繼續幫我。”
張老三剛漫上心頭的喜意稍退,疑惑道:“姑娘需要小的還做什麼事?”
隻見女掌櫃轉頭,看向草簾後正在阖目做功課的僧人,笑得意味深長:“今晚,帶我入城。”
張老三驚愕擡眼,想說什麼勸阻,看見意氣風發的女掌櫃,勸阻的話又咽回肚子中去。
他的弟弟還沒救出來呢,他那麼好心地替一個活閻羅着想做什麼?若是說了,那活閻羅食言不救人了怎麼辦?所以她既然想入城,應當是有辦法護着她自己的罷?
想歸這麼想,用過晚飯之後,入了深夜,他還是不能擺脫這沒有及時勸阻而生的愧疚,以至于臨了出發,他磨磨蹭蹭按照約定時間去木棚和雲瑤迦的人彙合時,神情别扭,欲言又止。
四處漆黑,隻餘女掌櫃身邊的護衛舉了高高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