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蔻緩慢地按揉了會兒,悄聲發問:“将軍。人走了嗎?”
“恩,走了。”
她輕輕推開她的手,坐到一旁,面上所有悲怆和難過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勾着唇角的愉悅。
楊青蔻扭頭看了一下幹幹淨淨的窗紙,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陪着雲瑤迦演了一出戲,還沒被人覺出異常。
還有在客院瞧見的那兩具屍體……
光是回想,楊青蔻都不免得心頭一突,平添幾分難過來,她按了按心口的不适,心中有一大堆問題想問雲瑤迦:“将軍,你是怎麼知道這王爺會朝您發難的?”
雲瑤迦瞥了她一眼,“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
楊青蔻狠狠點點頭。
“行,給我倒一杯水,演個戲怪累人的。渴死我了。”
雲瑤迦探手捏了捏她的臉,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收了回去,使喚道。
楊青蔻也沒放在心上,站起身,走到屋内的桌面上倒了一杯茶水,又用随身攜帶的銀針試了試毒,才端至雲瑤迦的手邊,遞給她。
喝了水潤喉,雲瑤迦雙手撐在後腦勺處,往後仰靠在床頭,心底總算是多了想講這些的心情,道:“還記得我們入城的那一會兒嗎?”
“您是說,那孫大監帶人來迎接我們入城的那事兒?”
雲瑤迦點頭,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道:“那是那孫大監不是想将我們的人攔至三裡之外?可以說從這個時候開始,這博風堯的就開始布局了。”
“傳聞中,我為人殘暴,嗜血至極,是一個不好相與,不得民心的将軍,正好給他當棋子,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沈霁餘懶到了這個地步,把我當筏子使,讓我破了綿州的局,斷國師國舅之翼,更沒想到的是,沈霁餘最後的釜底抽薪會失敗。”
“若是沈霁餘那一招釜底抽薪成功,雖沒了我這個棋子,卻赢得了綿州,到時候再到綿州傳揚他仁善的威名,吸引更多能人将士投靠,對于他來說,局勢更好掌控。”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沈霁餘失敗了,他丢了門客,丢了綿州,自然對我心存忌憚,不想讓我的的人進城便是其一,亦或者說,這王府中的刺客極有可能是為我準備的。”
“他也想學沈霁餘來一招釜底抽薪,但是沒想到我破了他的局,我的人進了城,進了他的校場。‘蠻橫又不講理’,可武力值都要比他培養的精兵還要高,所以他,萌生了想壓制我為他所用的另外一個想法。”
“若要壓制,就得先斷我左膀右臂,讓我身在王府孤立無援,所受掣肘,隻要瞞得好,在校場的兵士就不會得知,他逼我向他妥協,俯首稱臣。”
所以才會對她在宴亭上提出的那“交易”充耳不聞。
他想不費一兵一卒拿下綿州和她。
可世上之事哪有這麼簡單容易就能辦得妥當的?
楊青蔻:“那這殺您之人得到命令之後,改成了殺玄清大哥和齊雲大哥?”
“對。”
“那玄清大哥和齊雲大哥呢……會不會……”
“放心,他們沒事,那兩具屍首不是他們的,是他們的人被我們的人改了頭換了面。”
“可要是被那王爺發現了怎麼辦?”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他倆在,你就放心吧,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那他們現在是安全的嗎?”
“放心,絕對安全,齊雲那家夥,雖醫術比不上你,易容狡兔三窟,制毒還是很有一手的,他那祖宗還是苗疆人。”雲瑤迦笑着拍着她的肩膀道:“隻是接下來要委屈你和我困在這王府幾日,等他們的事兒辦成,才能輕松一些。”
“辦事兒?什麼事兒?”
雲瑤迦望着門窗之外忽明忽暗的燭火,翹唇:“一件能夠直接讓他答應我的所有要求的事。”
果不其然,如雲瑤迦所料,第二日,她們就被限足了。
“我們将軍來你們府中,便是你們府中貴客,你們不尊着敬着便罷了。還讓我們的人出了意外,現在我們将軍心情不好,想去校場看看将士大哥們都不行了?”楊青蔻氣憤道。
那守在大門門口的侍女仆婦們連連垂首道歉,可她們身後的那些守門守衛就是不肯讓出路來,徹底将要出府的門給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