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芙一聽這上揚的懷疑之語,自覺此時控告瑤迦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便站出來,拱手作揖道:“回師父的話,還請師父允許弟子補充一二。”
藏仙宗宗主掀了掀眼皮,“講。”
淺芙嘴角淺淺勾了勾,笃聲道:“方才回來的路上,弟子已經深刻領略到了師姐的進步,這是一件大好事沒錯,但弟子與大師兄一起去風雪秘境接師姐之時,雖大師兄體恤弟子道行尚淺,沒能讓弟子一起入秘境,沒能感受那秘境兇險,可後頭師兄和瑤迦師姐出來時,大師兄曾說,遇上了麻煩。”
“大師兄的修為乃元嬰後期,即将步入化神,此等境界,便是整個修仙界的弟子也拎不上來幾個,更何況旁人?如此根骨奇佳,修為甚高的天才都險些在風雪秘境裡栽了跟頭,瑤迦師姐的根骨一般,進那秘境沒能被撕碎已經是天大的幸運,還能安然采摘藥草煉藥自行治病,實屬奇迹。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順利,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她頓了頓,轉眼去看瑤迦,眉心輕蹙,似乎帶着無邊的擔憂:“師姐,你莫要怕,遇到什麼了都盡可與師父和長老們說,切莫瞞着。”
瑤迦下意識反駁:“我沒……”
話未說完,就被狠狠打斷,“孽障!”
瑤迦被吼得驚了一跳,晃了晃身子,心口發慌,可想到曾經鶴鳳與她說的話,又白着臉端端正正跪好,聽上頭的訓話。
無人幫,便自己幫自己,隻有自立自強,才能不被欺負。
“誠如你師妹所言,你去時,體内靈力混亂不堪,根骨不佳,修為尚淺,回來時體内兩股靈力卻已經泾渭分明?還說治好了口疾?你師兄在那秘境都寸步難行,你哪裡來這麼大能耐做此等事?!”
“說!”藏仙宗宗主斥聲道:“你是不是接觸了那落嘯崖崖底的上古魔鳳?!”
魔鳳?
原來前輩是鳳凰。
怪不得,長得跟天仙兒似的,原是這麼珍貴的鳥兒。
隻是為何會被關在那裡?
眼下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不能給前輩惹上麻煩。她想。
瑤迦心思稍稍晃過這一疑慮,便很快收拾好情緒,依舊是跪得筆直,面容堅毅,攥了攥拳頭給自己壯膽,大聲否認道:“回宗主師叔的話,弟子并未接觸過什麼上古魔鳳,弟子天生木靈根,自幼擁有感知藥草的能力,煉制出來靈藥疏通經脈,牽引開兩股靈力,口疾自然治好了。”
如此順暢地說完一大段話,瑤迦還不大适應,輕輕喘口氣才緩過來。
即便有些累,可她卻覺得通體舒暢,果然靠自己比較有成就感。
然而——
“一派胡言!”
藏仙宗宗主卻不信此話,一張玉桌砸得哐哐作響,一派痛心疾首,仿佛覺得她已經誤入歧途,怒斥道:“撒謊成性,毫無教養,如此辱沒師姐門面,本座看你就是絲毫沒有悔改!看來……”
“如何辱沒我的門面了?”
空氣中傳來一道清冷的,空靈的女聲,無端帶着涼意打斷了藏仙宗宗主的話,緊閉的主峰大殿大門一開,一道身影不疾不徐地從天而降,淺芙挂在嘴角得意的笑驟然僵住。
白衣勝雪,嬌顔天成。
作為人族修士修煉上來的合體大能,年紀比藏仙宗宗主還要大上一些,藏仙宗宗主都呈中老年之姿,可她依舊能保持這宛若少女一般的容顔,修為高深,實屬是令人望塵莫及。
這便是霓裳仙子,女修士的偶像,男修士的夢中情人。
她淺芙也不例外,來這藏仙宗是想拜入霓裳門下的,最好是學會她這永葆青春的訣竅,然後取代她。
誰承想,這霓裳仙子收徒隻收一位,且已經收了這草包,從此不再收旁人。
淺芙隻能委曲求全拜到了藏仙宗宗主的門下,一想起這事兒,她就對那草包喜歡不起來。
久而久之,也對霓裳仙子心生了埋怨。
隻覺得這仙子魚目混珠,分不清好壞了。
淺芙心底怨念,不經意擡頭,迎上來一雙清淩淩的雙目,那雙目似乎帶着光可見底的冷意。
令她打了一個冷顫,什麼想法都煙消雲散了。
隻一眼,那一雙清冷攝人的眸子就收了回去。
緩步朝着瑤迦走了過去,将瑤迦從地上拉了起來,瑤迦眸光發亮地看着好久不見的師父,心中發暖,“師父。”
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除了大師兄,前輩,便是師父了。
霓裳勾着唇角,動作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頂,“沒事,有師父在。”
“嗯。”
瑤迦狠狠點頭,在她心底裡,師父就像是她的家人,她的親娘。
瞧見此情此景,藏仙宗宗主面容鐵青,“師姐,你這是何意?”
霓裳看向宗主,笑容頓收,“本座是何意?掌門師弟難道不清楚?阿瑤體内的兩條靈根,木靈根感知靈植屬性有假?火靈根,火為三昧真火,正是與風雪秘境中的風雪相克,甚至能起到壓制作用,無關根骨,如此她在那風雪秘境之中與平日在藏仙宗無二分别,讓她去那裡,不過是做點苦力,修身養性而已,不然你以為,本座這麼沒把握讓自己的徒兒去送死?”
“再說,”霓裳擡眼掃過高台上的衆位長老,輕嗤一聲:“本座的徒兒緣何落了懲罰,本座以為,各位心知肚明。”
“掌門師弟,與其關心本座徒弟的教養,不如你也好好留意一下你座下弟子的心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