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不悅地擰了擰眉,卻沒有說什麼與他争論反駁。
瞧見此,難得在師弟面前占據先機的智元長老,卻以為是師弟理虧認慫,立即乘勝追擊,咄咄逼人:“當初師尊将宗門授予師弟,曾說師弟宅心仁厚,可當大任,如今本座可算是見識了,原是師弟的宅心仁厚用在了‘婦人’的身上。”
“被人耍弄得團團轉,絲毫不知也就罷了,還讓人鑽了空子,釀成如此局面。即便如此,也沒想着制裁這毒婦,将其逐出宗門……”
“大老遠怎就聽你噴了糞,智元師兄,好久不見,你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地臭啊?”
沒聽出什麼情緒的女聲遙遙而來,截斷了他後面的話語。
所有人聞聲擡頭,就見一陣香風拂來,美人至。
霓裳已到。
除開在宗門之中常年與霓裳接觸的長老和宗主之外,其餘在外頭雲遊的長老闊别多年再見霓裳,發現她容貌與當年相比美麗更甚,氣質宛若芙蓉仙子,不由得都看呆了,便是智元也愣了神。
人孰能不愛美好事物?更何況眼前的美人。
霓裳對于眼前此景頗為滿意,嫣然一笑,輕飄飄地戳智元長老的痛腳,“好久不見,怎麼,智元師兄不認得我了?”
吳侬軟語帶着尖酸刻薄的刺兒戳進智元長老的耳朵裡,智元長老回神過來,後知後覺知道自己被霓裳的美迷了神,又被此話刺得惱羞成怒,面色一陣青一陣紅,徹底口不擇言,“好你個霓裳,作為修仙正派,竟是作妖娆魅惑人心的打扮,簡直為門派不恥!如今還帶出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欲放這野雞……”
他話音未落,一條條“綢帶”竟是猝不及防地纏了上來,直接圈緊他的脖頸,慢慢白色退去,變成了那鋒芒逼人的劍刃!
竟是化作綢帶一般的軟劍!
除開已經飛升的漣漪仙子和輕塵仙君,霓裳是那時候僅次于他們的天才,若不是因為一個女子身份,就已經是這藏仙宗的宗主了。
卻是想不到這修煉的天賦如此恐怖,達到了這麼驚人的地步,雖然依舊是比當年的漣漪和輕塵差一些,卻也是今日修真界的佼佼者,令人望塵莫及,便是他這個曾經修為略勝一籌的,在人間雲遊的,也比不上了。
“什麼夠膽給你在這裡如此放肆?”
女人眯了眯眼,束縛在他脖頸的軟劍越扣越緊,死亡逼近,幾近窒息的智元一身仙法毫無作用,作起了最原始的掙紮,饒是他去扯劍,将手扯得鮮血橫流,血肉模糊。
也無濟于事。
旁邊的幾名長老驚駭,紛紛閉緊了嘴,慫成了鹌鹑一般,鴉雀無聲。
便是在一邊的宗主,也冷眼看着,直至智元長老臉色逐漸變得青紫,即将要丢掉性命之時,才不緊不慢地甩出一道仙法,輕輕松松解了霓裳的綢緞軟劍,道:“都是一個宗門的,何故如此相殘?”
在這藏仙宗之内,能夠壓制霓裳的宗門之人,也就唯有這宗主了。
霓裳眉頭皺了一下,眸底閃過一絲厭惡和殺意,卻最終沒說什麼,綢緞的軟劍一收,沒入她的袖袋之中。
得到解救的智元長老,大口大口喘着氣,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瞧着智元長老終于安分下來,宗主滿意了,抿得平直的嘴角弧度在微微緩了緩之後,看到一旁的霓裳,那緩下去的弧度又崩住了。
眉頭一皺,面色掠過一絲不喜,悄無聲息地消弭下去,他才開口道:“霓裳師姐,還請你解釋一下,為何在你的弟子瑤迦去過風雪秘境之後,這秘境裡的魔鳳力量上漲了那麼多?如今竟是在秘境之中設起了結界,叫我等靠近不得。若是他在其中做了什麼,你我都不得而知,對于給修真界帶來的危害,我想,你我應當都承擔不起罷?”
“哦?竟有這等事?”
霓裳走上前,就瞧見那漩渦口處往外冒着暗紅色的靈氣,明顯是上古鳳凰的神靈氣息,當真是靈氣暴漲,不傷人,卻能布滿整個結界,若是有來者硬闖,便會從溫順化作“尖銳的利刃”攻擊向來人,與其說是防禦,不如說是自衛。
若不是本體在做極其重要的事情,便不會張羅開這個結界。
至于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值得他這麼做……那便是……
霓裳無聲翹了翹唇,黑黝黝的眸底閃過一絲興奮,無人察覺。
她轉臉過來,已經是輕蹙着眉頭,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了,“瞧着這鳳凰确實要生事,可和阿瑤有關與否,目前還不能斷定,不能妄下定論,傷了我徒弟吧?”
“話雖如此,可你怎麼保證此事與你徒弟無關?旁人進這風雪秘境,傷殘慘重,而你的徒弟卻安然無恙不說,纏繞自身多年的口疾好了,修為還精進不少,若說沒有貓膩,誰信呢?”
有長老忍不住站出來反駁。
“确實如此,瑤迦我記得是火木靈根吧,火木靈根不是相克?如何能修煉?既如此,修為應該停滞不前,亦或者說就算是勉力提拔,也隻是勉強到結丹而已,如何就到了這結丹中期了呢?”
“哦?看來大家是忘了,我這徒弟的火木靈根怎麼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