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千枝離開族長所在的屋子,跪坐關上門,站起身,對等待在外面的日向龍丸擺手,結伴向外面走去。
他們這次來見族長不是接手族長給的工作或考驗,而是為了日向正道。
日向正道的父母與族長關系很好,在兩年前犧牲後,正道便由族長負責照顧。但正道對外人不善,被族人不喜,加之族長忙碌,責任便落到了千枝與龍丸身上。
然而龍丸嫌棄他偷奸耍滑不肯努力,不願與他交流,常忙于修行和任務,這事就變成了千枝的活。
日向千枝倒是心态平穩,她作為繼承人,遇到這種事情,就如學霸每日刷題,教育族内最熊的孩子便能鍛煉己身,隻要能解決熊孩子,與其他孩子的交流和培養人脈就變得更簡單。
這一關注就是一年半。
龍丸問道:“如何?”
千枝點頭:“成功了。”
族長早就意識到日向正道有不同尋常的天賦。
他理解迅速,對動作的掌握很快,腿部尤其迅捷,踢出去的動作又重又穩,但是配合掌法的時候,腿部的天賦卻幹擾掌法穩定性。
腿與掌的不協調讓日向正道開始逃課偷懶,氣走老師,窩在家裡研究毒,不肯動彈。
——然鵝他們日向……不練腿!
這可給族長愁壞了,他們忍者的偷懶,可能就是明天的入土啊!
日向正道的毒術天賦是日向千枝發現的,父女倆窩在房間看着毒水唉聲歎氣。
他們族内沒有教腿的底蘊,沒有用毒的經驗,醫術平常,藥材有限,隻夠治療使用,一分錢要掰開兩分花,根本沒有給日向正道自由生長的條件。
唯一的出路就是按着他的頭讓他修習柔拳,直到手腿相适應。
然而日向正道的性格又叛逆反骨得很,無牽無挂,逼急了難保會幹出來什麼事。
族長鐵兵給了個解決的辦法:沒有牽挂,就讓他有牽挂;沒有束縛,就讓他有束縛。
日向千枝是下任族長,與正道親近,這活由她來最合适,養熟之後,正道能成為她手中的利器。
族長打算利用正道,但千枝認為日向正道敏感得很,純利用風險太大,應該用真心換真心,最起碼也得有一半的真心,讓日向正道能夠為了這一半真心接受剩下的利用。
父女倆就這個問題掰扯了幾個月,終于在她的撒嬌下敲定下來。
日向千枝:“答應了,不過父親大人有條件,他說給我十年時間,不成就用他的方法。”
忍者平均年齡二十幾,十年約等于一生,天塌下來也有日向鐵兵的嘴頂着,連日向龍丸也為父親的嘴硬感到無奈。
“這事算是成了。”千枝把扇子掏出來扇風,轉頭道:“你今天是不是還有外出任務?”
日向龍丸平靜點頭。
千枝:“臨走前幫我叫下稻田?”
龍丸繼續點頭,躍起離開。
日向千枝往族地醫者的方向走去,很快便等來了日向稻田的身影。
平頭少年落在日向千枝身邊,恭敬行禮。
他身着族服,衣服不起眼的角落裡打着幾個補丁,額頭處刻着“籠中鳥”花紋。
“籠中鳥”是主家控制分家的手段之一,在日向正道的額頭上也有一個,隻是他沒被這東西刺激過,所以從來不在意“籠中鳥”。
千枝見他便甜甜笑道:“最近好嗎?”
“好,好,都挺好的。”日向稻田嘿嘿笑着回應:“最近二長老還找我做事呢,事後的報酬能給家裡添個大件。”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日向千枝笑容不變。
臉上僵住,日向稻田忽而歎了口氣:“我知道,可我和龍丸少爺不是……他畢竟是您弟弟,哪有我嬉笑打鬧的道理。”
“如果我沒記錯,你剛才可是對我‘嬉笑’。”
日向千枝看着對方一瞬間有些懊悔的樣子,搖搖扇子,轉身往土醫所在方向走:“行了,你們倆的事情我不多問。陪我走趟,看看毒術方子的成果吧。”
日向稻田瞬間放松下來,趁機問到:“族裡用不上的毒能賣出去嗎?”
“你自己看着辦。”
稻田:懂了,賣了之後給正道那小子送一份。
……
日向正道忽然從夢境驚醒,他猛地坐起,匆匆踏上鞋子便沖進毒室之中,趁着自己還能記得住夢境,抽出張木闆捏着炭,在一陣哒哒哒的聲響中将内容記錄下來。
“郁毒,溫柔鄉,相思子、烏草頭,輔以……溫調……”
“寒毒,惡寒粉,冽寒草……”
“暗器,鸩羽香,鸩羽之為物,浸酒有毒,飲之立死……”
寫着寫着,日向正道的動作逐漸緩慢下來,頓住,放下炭。
——他突然意識自己不對勁。
明明自己識字不多,睡前的毒藥方子還是由千枝代寫,現在卻能手不帶停地寫出百來字,一氣呵成,其中更有不少是日常生活中不會使用的偏字。
日向千枝和稻田做夢的夢境内容都容易遺忘,唯獨他的夢中記憶一清二楚,銘記于心,對于毒藥方子更是隻需念出開頭兩個字,後續的所有内容就能自己補全,好像回憶這些方子已經成為了他的生活習慣。
日向正道高興不起來了。
一段時間後,他雙手撐桌,盯着成功的毒藥小臉繃緊,神色凝重。
毒室内,燈火幽幽,光影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