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正道做了個夢。
自父母從身邊離開之後,他在這兩年期間做過許多次奇怪的夢,一開始是斷斷續續的,後來逐漸連續起來,并逐步清晰明了。
那些夢境多是在一片空白的背景下,在他對面的時常是一坨冒着黑光的光團。
那坨光團靜靜地對着他,不與他交流,時遠時近,卻像是訴說,像是引導,像是威脅,像是融合,每次蘇醒之後,正道都覺得自己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些夢境嚴重影響到他的性格與行為習慣。每一次做夢,都讓他都比之前更加惡劣。
但他不讨厭現在的自己。
……
今天的這個夢與往常不同。
夢境的主視角放下書籍,推開門走出去。
這個夢裡沒有忍者,但是有飛躍在屋頂上的人。
這個夢裡沒有他熟悉的破屋,但是有飛揚的屋檐,複雜的裝飾,和巨大筆直木柱裝點的三層房屋。
這個夢裡沒有日向族服,但是有細膩的手感,結實的布料,鐵銀首飾結合的統一着裝。
日向正道的目光閃閃發亮。
——這裡的東西比日向好得多!
隻是,日向正道通過主視角的動作向一旁望去,陽光正暖洋洋的照在地面與人的身上,照不到的陰影處卻生長着奇形怪狀的植物,遊走着陰暗猙獰的各種毒物。
這裡看起來比日向危險得多。
不不不。日向正道又否定自己,這哪叫什麼危險啊?這叫寶庫!這豈不是遍地都能拿來制毒!
但凡日向有這麼多毒物,他會缺錢嗎?啊?
“……”
正道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日常開銷都是族長給的,平日賠款都是族長賠的,人情交流都是千枝聊的,突然覺得或許、也許,就算日向都是毒物,他也還是會缺錢……
正道:心虛了。
主視角像是沒有感受到他對毒物的喜愛,若無其事地轉回頭來,擡腿邁過一隻巴掌大的蜘蛛,走進一旁懸挂“珍物閣”的店鋪内。
日向正道心心念念都是夢境人物房間裡那本《空桑毒譜》,嘀嘀咕咕,輕輕嘟囔這次夢境主角沒有眼色,不知道他喜歡毒,沒去多看兩眼毒術書籍,反而在外面鬼混,浪費他學習毒譜的時間。
但是進入店鋪内部之後,日向正道的小嘀咕就消失了。
隻見店裡有一排排木制貨架,上面擺放着近乎透明的琉璃盒子,盒子裡分别盛放不同的藥材毒物,下方标注着藥材名稱與每日變動的價格。
而店鋪深處最陰暗的角落,才是這個店鋪的櫃台,如果進屋不認真觀察,都看不到這家店夥計窩在什麼地方。
日向正道壓根沒去看角落,他的目光緊緊凝藥材毒物上,瞥過模樣又掃過名稱。
這家店貨物太多了,一樣一樣接一樣,直叫他看花了眼,如果他要有這麼多東西,估計得讓一整個忍族都為他服務才行。
“啧。”日向正道嫌棄。
櫃台後面的夥計手裡正把玩着兩顆核桃,感知到有人走近,頭都不擡,沒好氣道:“要什麼自己去拿,拿完了再來我這裡付錢。”
主視角把方才把角落藥櫃裡取得的東西放上去。
日向正道皺眉。
他看不清這人拿了什麼東西,放在桌上的物品模糊成一團,不僅如此,他隻能看到夥計張嘴,聽不到說什麼。
……怎麼回事,因為是夢嗎?
還不待日向正道搞明白怎麼回事,夢境的主視角已經轉身離開。
他把荷包與買的東西揣進衣服裡面,刻意用長袖借助走路姿勢略微遮擋,不讓人看出來自己買了多少東西,似乎在防備什麼人。
然而千防萬防,他們二人還是被人堵在了小巷子裡。
巷子内陰暗冷寂,牆角都是綠到發黑的雜草。
日向正道被人堵路已經是家常便飯,沒什麼特别感覺,不過令他感到不妙的是,他的心底泛起來一陣隐約不明的煩躁與惱怒。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堵住他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血液從溫熱的屍體下蔓延開,流淌到牆邊被雜草吸收,越發深邃。
怎麼回事?日向正道勉強轉動自己的腦子。
他在夢裡殺了自己的族人?
日向正道低頭看看身上,濺射狀的血液浸滿了他的胸膛和衣袖,令他的心神激蕩起來。
下一刻,日向正道被從主視角的身體裡猛地彈出,在距離地面兩指左右的高度懸浮。
主視角向外走去,日向正道連忙跟上。
前者身上的血液在陽光底下越發顯眼,隻是令後者奇怪的是,道上的行人看到血沒有驚訝,沒有在意,大部分人都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隻有一個沒有穿“族服”的人似乎有些害怕,拽緊了旁邊人的袖子,湊近了小聲說道:“我、我有點後悔了怎麼辦。”
被他拽的人面無表情往前走:“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加入空桑派之後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
新來的人閉上嘴。
原來他們不是同一族的人?日向正道内心微動,繞到主視角前面定睛細看——
那主視角的模樣果然也看不清楚。
嗨↘,沒事了,不是同一族,多大點事。
……
日向族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