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外十多裡的山下,一座茅草木屋内,日向龍丸終于醒來。
還未睜眼,查克拉經脈與肌肉骨骼的劇烈疼痛首先出現。
這種疼痛猶如針紮石鑽,又像被人埋入土中,酸麻與疼痛并起,一點一點的順着身體攀爬到大腦,讓日向龍丸想要翻滾,卻一動不能動。
不知多久過去,他感覺到有東西搭在唇上,涼爽清甜的水源從雙齒間導入,緩緩順着口腔流至全身。
日向龍丸終于能睜開眼。
清脆的鳥鳴聲與陽光同時浮現在感知裡,日向龍丸的雙眸微動,發現一位姑娘正手持木勺,用一塊樹皮給他喂水。
這位姑娘看着比他年齡大許多,身着毛皮衣服,長發豎起,雙目有神,眉頭輕蹙,倒水的表情極其認真,皮膚偏深色,臉頰微微發紅,整個人非常健康活潑的樣子。
日向龍丸看向她的雙手。
姑娘的右手隻有指腹上存在厚繭與變形。
這種痕迹不是長期練習忍具留下的痕迹,令日向龍丸微微放松。
不管怎麼樣,不是忍者就好……
姑娘此時發現他醒來,輕蹙的眉頭展開:“你醒啦?”
這位姑娘的目光欣喜,溫暖的通感驅散了冬日的寒冷,緩解了日向龍丸身上的疼痛。
姑娘收回樹皮和木勺往屋外跑去:“爺爺!那個孩子醒啦!”
日向龍丸張張嘴,正要說什麼,就看到這位普通人,以對普通人來說非常迅速的速度沖了出去,轉眼沒影。
龍丸:……
他有些艱難地閉上眼。
這戶人家為他蓋上了用毛皮包裹的厚厚的稻草被子,日向龍丸一點一點的活動手指,緩緩從厚重被子裡抽出胳膊,動一下停一下地艱難結印。
查克拉在經脈裡活動的痛苦令他不自覺咬緊了牙關,額頭在大冬天嘩嘩流汗。
數個呼吸後,屋内傳出砰的一聲輕響,巴掌大的螳螂出現在煙霧後。
疼痛瞬間退去,日向龍丸猛地放松下來,疲倦逐漸占據上風。
他奮力扭頭,眼前卻逐漸模糊,隻隐約地看到蟑螂夾着一張紙,而紙上寫着什麼字,似乎能看到正道的名字。
又一聲輕響,螳螂消失,日向龍丸徹底陷入昏睡。
……
七日後,日向龍丸再次醒來。
現在是白天,屋子裡沒有人,隻有房間角落裡關着一隻色彩豔麗的小鳥,正叽叽喳喳地叫着。
日向龍丸掀開被子坐起身,轉着腦袋環視一周,又踉跄着推開窗戶查看環境,才坐回床上,檢查自己。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被誰褪去,左胸的刀傷、腹部的穿刺傷,以及左掌的貫穿傷都被細細地抹上了嚼碎的植物,拿極有韌性的編繩捆住。
日向龍丸運起查克拉,發現查克拉經脈已經不如之前那般疼痛。
他正要召喚通靈獸給族裡傳消息,忽然目光微動,放棄了這個打算。
姑娘推開房門,看到在床上躺了七天的人此刻坐了起來,先是愣了一下,才扭頭對外面喊道:
“爺爺他醒啦!”
“醒醒醒,我看你像醒了,上次就喊着醒了醒了,費勁巴拉地趕過去,結果根本沒醒!”
姑娘沖過去焦急拽人:“真醒了!真醒了!趕緊趕緊!人家都坐起來了!”
“哦哦,坐起來了啊,那确實醒了。”
片刻後,老人邁着大步踏進屋。
日向龍丸的眼裡閃過驚訝。
這位老人頭發花白,但精氣神十足。
忍界平均年齡很低,尤其是忍者的年齡低上加低,這位老人的年齡放在忍界已經是極為長壽,尤其是這種精神頭更是堪稱祥瑞。
日向龍丸連忙起身,被老人一巴掌按在肩部壓了回去。
龍丸瞳孔地震:這老者好大的力氣!(對普通人來說)
老人将他上上下下觀察了一遍,見他沒再發燒,便笑呵呵地對孫女兒說:
“我就說我那藥肯定有用吧!”
孫女連連點頭。
日向龍丸問道:“我睡了多久?”
姑娘:“算上今日,是第七日了。”
七天……龍丸皺眉。
他又問到這裡是哪裡,才得知原來自己已經脫離了原定路線,從火之國西部、宇智波族地的西邊,在不知不覺間繞過南賀川上遊,來到了千手一族的北方。
見他沒什麼大恙,老人離開屋裡出去砍柴,姑娘搶過了爺爺的位置,叽叽喳喳地跟他說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跟他感慨看到他才知道忍者的恢複力有多強大,身體有多抗造。
日向龍丸認真聽着,一一回應。
這家人的善意緩和了他之前半個月的緊張精神,令他不知不覺地放松下來。
蓦地,一股熟悉的,寡淡無味、冷漠至極的目光凝視到身上,龍丸頓時汗毛直立,恍然意識到要殺他的人到底是誰,以及自己為什麼總能被敵人找到。
——在這場牽扯到大半個火之國忍者的勢力更替中,還有隐藏在幕後的第三個人!
龍丸對姑娘笑道:“我的那些工具在你那裡嗎?”
姑娘點點頭,從架子上取來忍具包和幾個卷軸。
日向龍丸接過忍具,右手立即摸進包中,猛地轉身擲出一枚手裡劍。
他這次沒有停留在原地,而是跟随手裡劍奔去,在千鈞一發之際見到了那個目光的主人——一團被手裡劍釘住、在地面蠕動,并持續下滲的黑泥。
日向龍丸猛地上前,拿苦無狠狠一劃。
黑泥與泥土同時裂成兩半,但與此同時,黑泥也徹底消失。
一層薄薄的冷汗鋪在日向龍丸的額頭上。
姑娘被他突然的舉動下了一跳,猶豫着問他怎麼了。
“謝謝你們救了我,但我不能在這裡留太久,我可能給你們帶來了麻煩。”
日向龍丸換上衣服,裝備好忍具,從儲物卷軸裡取出來錢袋子。
“這附近有鎮子嗎?”
姑娘看着他嚴肅的樣子也緊張起來:“有,有的。”
日向龍丸找到老人,把自己遭人追殺的經曆,與剛才發生的事都簡單告知了對方。
“那些人不知道會不會拿你們洩憤,這是我身上的錢,應該夠二位在鎮子裡住上一段時間避避風頭,等事情過去了再回來。
大恩無以為報,這些錢你們随意使用,如果我之後能活下來,一定報答二位。”
他把錢包放在老人手中。
老人看着這個孩子歎了口氣,無奈搖搖頭。
“我倆這點家當,除了那隻鳥也沒什麼要在意的。”他沖屋門口的孫女喊道:“把它帶上,我們走吧。”
“诶!”孫女應道。
一段時間後,孫女竟然真的隻帶着那隻色彩豔麗的鳥兒走了出來。
日向龍丸将自己的模樣僞裝,把爺孫倆送去十多裡外的小鎮,為他們置辦了房産,并打點好周圍的關系後,才又從鎮子的另一面悄悄離開。
日光正暖,但是冬日裡的土地冰冷。
隻要那個能突兀出現的目光還在,無論躲到哪裡都不會安全,他現在能走的路隻有一條——
日向龍丸在幹枯林間疾行,不自覺咬緊牙關。
——他要殺回去。
……
龍丸失蹤的第二十九日,為了步距而維持着變身術的日向正道,趕到小鎮附近。
他的白眼掃視過周圍數裡,鎖定到族人留下的标記,找到山下的獵人小屋。
等待在這裡的族人對他點點頭。
日向正道推門進屋,發現屋裡一片狼藉,早已被人翻找過,便退到屋外,問道:
“之前有人來過?”
“是,大概兩日前。”
他皺眉:“有新消息嗎?”
“有,”族人取出他們相互傳遞消息的紙張:“龍丸少爺說他會往南走。”
往南走?
日向正道對周圍沒有概念:“南邊是什麼勢力。”
“是森之千手。”
聞言,正道明白了日向龍丸的打算。
既然想殺他的人是宇智波和羽衣,不如直接闖入千手一族的勢力範圍,借刀殺人。
想明白這點,他腳尖一轉,往南而去。
為了不錯過任何可能的痕迹,日向正道減慢了自己的速度。
兩個時辰過後,天色漸深。
日向正道身上并未攜帶飲水補給,此刻口幹舌燥,他就尋了根水藤用苦無斬斷,仰頭飲用斷藤中略帶甜味的汁水。*1
稀疏的樹葉擋不住外面的光景,月光投入林間,挂在天上的白盤潔淨又圓潤。
日向正道被月亮吸引去注意力,沒注意水藤的汁水撒到了身上,更沒注意自己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中。
他看着天上,隻覺得今晚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圓,格外亮,相當适合用來找人。
将随手斷藤丢棄一邊,日向正道繼續向南去。
*
日向龍丸在黑夜裡,順着幹枯的山溝溪流踉跄摸索,終于找到了一處較為潮濕的地方。
他以苦無當鍬,仔細挖出跟臉差不多大的土坑。
周圍的水份一點點滲進坑中。
不知過了多久,不大的小坑中終于積攢了一半的水源,日向龍丸迫不及待地俯身解渴。
用這種方法獲得的水渾濁不堪,一口下去半口都是雜物,但龍丸毫不介意。
他大口大口地喝着。
直到坑底見土,一時間無法榨出更多的水份,日向龍丸終于抹去嘴邊的雜物,閉着眼,仰起頭,滿足般的喟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