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正道回到日向族地。
他沒有回到地下毒室,而是去了族長宅。
越接近族長宅,他的腳步就越快,甚至難耐地拽扯着衣領,恨不得在外面就把衣服團吧團吧當成球踹飛。
這身衣服真的讓他渾身不自在!
為了制毒熬大夜白天補覺的日向正道,在去找千枝之前剛從被窩裡鑽出來。
他沒有洗漱,更沒有換衣,倒是身上習慣性帶了些瓶瓶罐罐。
而土蜘蛛和犬冢的人來得迅速,正道一時興起決定留下來鎮場子,便對千枝提出了在族長宅換衣的需求。
結果,還在挑衣服,他就後悔了。
族長宅裡隻住着三個人,分别是族長鐵兵、少族長千枝,和少爺龍丸。
用來見客的正裝們都挂在一起,日向正道第一眼看到的是成人身長的族服,但是他是個孩子,于是目光便轉向旁邊。
一組是女裝,肯定是千枝的。
穿不穿女裝想都不用想,正道目光繼續右移。
另一組是男裝,身長差不多,能拿來湊合……
但是這些衣服是龍丸的!
日向正道立馬去拿族長的衣服。
身長沒關系,他可以變身啊!
看夠了樂子的日向千枝打開他的手,抓了套小男裝往正道懷裡一拍:“别鬧,怎麼可能給你穿族長的衣服。”
單手撐着龍丸的衣服,日向正道表情吃屎。
日向千枝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舉到正道眼前,挑眉,語氣意味深長:“或許你更想穿女裝?”
腦補了一下畫面,日向正道的表情像吃了兩年的屎。
“别嫌棄啦——”
日向千枝一邊把搭配衣服的其他部件往正道懷裡塞,一邊應付似得安慰他:“你手裡那套他沒有穿過,今年剛做的,還是純新的呢。”
日向正道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日向千枝催着正道換衣。
“快點快點,我正好想到了新的計劃!”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暫時沒有放棄撐場子打算的日向正道,隻能勉勉強強地捏着鼻子把衣服穿上。
當然,至于後來衣服換上被告知其實這身并非全新,氣得正道差點把衣服當場撕掉,被千枝與族人大家七手八腳攔住,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回憶結束,被忽悠的怒氣又上心頭。
站在房間裡,日向正道粗暴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隻覺得身上都沾上了嫌棄的人的味道,回頭必須要在藥材堆裡多躺一會兒才行。
但緊接着,日向正道的動作小心了起來。
無他,這身衣服看着摸着都不便宜。
日向正道曾經咨詢過千枝,問他們為什麼沒有增添新衣,畢竟千枝比他有錢一直是正道從小到大的印象。
千枝笑着搖頭,告訴他,這兩年家裡的錢都拿去打點宮裡的關系了。
日向正道不明白,胡茬大叔在空桑派從沒在乎過這個,他自己對藥材的在意程度更勝其他,完全沒考慮過貴族的态度。
日向千枝這時候來到了房間裡,看着正道又暴躁又小心的模樣直搖頭。
“你也别換了。”千枝告訴他:“大名的人來了。”
日向正道還沒來得及解腰帶,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下滑,坐在地上,逐漸彎腰屈身,給門口的人留下一個略有委屈的背影,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三個字:
不,想,去。
他的忍耐力到了極限,他真的不想穿了。
自覺已經長大了的日向正道此刻委委屈屈地想,他也不要給表妹撐場子了,他要回毒室。
“土蜘蛛那邊可能會給大名傳消息,使者必然要問的,如果使者回去和大名說沒有這号人怎麼能行。”*1
日向千枝裝作沒有看清正道的心思,接着說:“如果大名要召見日向,你也得跟着去,而且穿最正經的那身去。”
消息的傳遞當然沒有那麼快,隻是千枝想看正道不樂意,又不得不做的憋屈表情罷了。
她刻意停頓了幾息看熱鬧,才話頭已轉,告訴正道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鍋讓土蜘蛛背就是。雖然大名肯定更新任土蜘蛛,但是找人運作下也可以試試。”
日向正道背着身悶悶問道:“去見大名需要幾天。”
千枝:“全力趕路需要四日,坐船則需要更久。”
日向正道沉默着。
今天已經是龍丸失蹤的第十八天,不将外界危機處理掉,族内就永遠不能騰出更多人手尋找日向龍丸。
他擡頭看了一眼,外面紅霞滿天。
日向正道站起來惡狠狠地換上衣服,又惡狠狠地把更貴重更幹淨更正式的服裝搗進千枝的儲物卷軸内,決定在龍丸回族之前把他這身衣服徹!底!搞!髒!
然後在龍丸回族之後拿給他看!把發飙的龍丸逮起來,試毒!
……
考慮到當前世俗的觀念,與貴族對卑賤又危險的忍者排斥與警惕性,前去主城的隊伍裡主要是女子,全隊男性包括正道一共僅有三人,甚至對男性的衣着與發型都進行了規定與限制……正道除外。
無人對正道的特殊有意見。
第二日,龍丸失蹤的第十九天,外出搜尋的隊伍依舊沒有消息傳來。
清晨,月隐,衆人趁暗出發了。
合夥行動限制了隊伍的行進速度,日向正道忍到了大中午頭,終于忍無可忍。
他問起隊伍裡速度最慢的是誰。
衆人集體看向一位十七八歲的瘦弱矮小的族人。
這位擅長刺殺與偵查,黑夜中往陰影一縮便找不到人,警惕心也是一等一的敏感,但不怎麼擅長速度,帶上他主要是防刺殺。
瘦弱族人疑惑:“嗯?”
話音未落,這位族人的身體突然騰空,被變身後的正道扛了起來。
瘦弱族人:?????
正道實力強勁,身份特殊,瘦弱族人猶豫了一下,沒敢給正道一膝蓋。
也因為這麼一猶豫,他看到少族長被甩到了另一邊的肩膀上。
族人們大腦宕機。
日向正道才不管這些人是怎麼個精神狀态,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運起輕功,飛速離開。
瘦弱族人瞬間被狂風呼噜噜砸臉,随着正道的躍起落下,血液從腳竄到頭,内髒從頭砸到腳,感受着自己從未體驗過的驚險刺激,和敬愛的少族長,與被落下的族人們,一起尖叫起來。
瘦弱族人:啊!!!這成何體統!!!救命啊!救命啊!!!
其他族人:少族長!!!(破音)
有正道的刺激,隊伍卻隻比原計劃提速了半日。
原因是有族人在追趕隊伍時差點遇到危險,搗亂的正道被負責任的少族長一巴掌糊到旁邊去訓了個狗血淋頭,暫時不敢繼續作妖了。
隻是,日向千枝收到了通靈獸帶來的一片大葉,被正道非常敏銳地發現她的雙手發顫,卻若無其事地将樹葉收了起來。
龍丸失蹤的第十九天,日向千枝收到了來自龍丸的消息,沒告訴任何人。
樹葉上書:
不要找我。
……
隊伍出發第四天,龍丸出事的第二十二日,下午。
主城遠比日向正道見過的任何城鎮繁華,周圍的山林中沒有山賊與流民,主路車水馬龍,喧嚣不斷,城内人流穿梭,熱鬧不止。
日向衆人找熟人租了一處宅房,派一人前去宮内報道,其餘人就在宅裡等待着。
衆人洗漱按摩,換衣梳頭,擦臉點唇,連正道都沒能逃過這一場“酷刑”。*2
他被族人們按着從頭到腳打扮了一番。
頭發的每一個分叉都被削平,不羁翹起的都被按下。
他們忍者不和貴族似的要削頭束發,但也用不知什麼東西把頭發抹得油黑發亮,還能絲絲分明,随風搖擺。
有人負責清理手指,有人負責清理腳趾,有人負責打磨指甲,有人負責塗抹油膏。
耳道被細細吸過,耳廓被輕輕擦過,耳後被反複挫過,耳垂被狠狠釘——這個被他拒絕了。
衣服規矩得要命,内裡保持空蕩,牽引帶在軀幹與四肢間穿插,用布料與系帶填平衣褶。
腰帶捆得要死,硬得闆直,卡在臀部和胯上,緊到胯骨哀嚎又咆哮。
一頓折騰下來,日向正道累得趴在地上直喘粗氣。
他看着毫無疲憊,精神十足,身着更規矩的服裝,将身體纏得極緊,墜着厚重裝飾物,邁步都跨不開兩掌寬的日向千枝,想起自己現在對外的表現是與龍丸同級——甚至可能這輩子都要與龍丸同級——頓感絕望。
原來千枝龍丸倆姐弟要面對的是這種東西,該死的胡茬大叔,在夢裡還想誘惑他當族長。
正道:他要害我!
男裝的下擺明明寬松到動作大點就能露出大腿,結果日向正道剛要起身,胯部與腿間的牽引帶瞬間繃緊,讓他重新撲回地上。
正道:……
他像蟲子一樣蠕動起來,衣服完全走形,族人們一窩蜂地湧過來為他重新整理。
日向千枝張開雙手,任由族人折騰,還能騰出精力來為正道解釋道:
“忍者一旦在近處暴起殺人就無人能擋。
大名們便下令用衣物束住我們的腿、圈住我們的腰,繃緊我們的背部,讓我們在行動之前能給他們處死我們的時間。
忍者能在任何地方藏武器,大名們便下令衣物隻許遮羞,不能遮體,拔除我們的所有利爪。你我這身已經是最厚實的款式。”
千枝笑着扭頭看他:“感覺怎麼樣?”
糟糕透了。
日向正道在心裡暗道。
他現在很生氣,同樣也愈發想要找回日向龍丸。
這種糟糕的經曆,一輩子隻有一次就夠,再多一次的話,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沖進宮裡,把所有人都殺了。
他不在乎什麼大名什麼貴族,但屠城一時爽,代價就是日向屍骨無存,沒有人能接受大名被殺,包括其他忍者。
這是與夢裡江湖完全不同的忍界。
日向正道的内心忽然平靜下來,他試探着跪坐下來休息,把玩自己帶來的毒藥。
他把毒丸一顆一顆塞進衣服裡,族人就一顆一顆給他拿出來。
正道:……
正道:“滾。”
族人乖乖滾了。
千枝被倆人的互動逗笑。
正道:……捆那麼緊,怎麼笑得出來的。
他很疑惑千枝為什麼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這是規則内最劃算的獲得好處的方式。”
不熟練的族人纏錯布料讓所有人跟着重來,日向千枝被繃緊的布料拽動得晃來晃去,寬大的腰帶逐漸壓縮呼吸空間,但她依舊情緒平穩。
“幾個族人自願用衣服換得所有人的暢快,一個我守規矩就能換來一族的喘息時間。天賦能讓我在守規矩的同時施展才華,動動嘴就能滅一族的機會隻有這種時候能辦嘶……到。”
勒痛千枝的族人小心翼翼探頭:“少族長……”
“沒事,你繼續。”
千枝安慰了族人,繼續說。
“我在族内的生活标準是最高的,條件比父親都要好,不用四處奔走,不用下地,更不必像其他人那般在戰場拼殺,手裡握着上百位分家的命。隻要我願意,連天才都得對我卑躬屈膝,一旦不想當這個少族長,也有諸多資源為我再造新生活。
我拿了這麼多好處,代價隻是責任。而權謀更能讓我滿足,我自然不生氣。”
日向正道安靜地聽着,一聲不吭。
他細細地描摹千枝的眉眼,試圖從中捕捉一絲惱怒,但看來看去,反而發現千枝是真的自在。
日向這位不起眼的天才思想成熟的如同成年人,在孩童期間的娛樂玩的也是大人們的遊戲。
隻是,不知為何,日向正道總能從她的每一句說完的話裡,感受到更多沒有說的内容,從千枝的平靜與笑容中,感受到令人發顫的寒氣。
她如同沒有生氣,但好像一直在生氣;如同在走,但好像一直在等。
日向正道在心裡啧舌,覺得族長家的兩個孩子都是怪人。
千枝打斷了正道不知道在瞎想什麼的思路。
“但是,正道哥哥,你不同,你不适合走這條路。
你太傲慢,強行踏上這條路,雖然能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得多,但得掰彎你的膝蓋,踹碎你的脊梁,讓你從心裡學會卑躬屈膝,學會不擇手段。”
她放下雙臂,俯視着正道,在衆多耳朵能聽見,但是不敢擡頭的族人面前,說出了一段心裡話:
“在找到龍丸之前,你還有最後的考慮時間。若龍丸真的出事,你不願,我就不會強迫你代替他。”
日向正道的實力和腦子都足夠代替龍丸,威望也可以用時間來培養,但正道不想動這個腦子。
他悶了半天沒有回複,千枝本以為他要以一聲說不清樂意還是不樂意的“哼”結束對話,結果正道開口就是——
“你剛才是不是罵我了。”
千枝:“……”
日向千枝深吸一口氣,被腰帶卡得不上不下。
“我沒有。”
正道不依不饒:“你絕對罵了,傲慢在你嘴裡不是好詞。”
“我沒有!”
“我傲慢我怎麼了,我傲慢不還是站在這裡了!”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你裝什麼!直視我!”
“你又罵我!”
“我沒有!”
……
不知多久過去,天空漸漸暗下。
派出的族人終于帶回消息:大名允許他們明日觐見。
正道:……
天都沒黑!怎麼不能今天見!
正道深吸口氣,被牽引帶卡得不上不下。
族人們湧過來為他脫衣,第二日又湧過來為他清潔穿衣。
正道這一口氣憋到出發,終于能勉強不黑着一張臉,結果一邁腿,繃緊的牽引帶又讓他臉色臭了回去。
衆人小步快移,唰唰唰的踩地聲音逐漸遠去。
等到進了宮,見大名的臨門一腳時又被攔下。
穿着精美,但不知道什麼身份的仆人拿鼻孔對着他們,眯着眼睛将在場所有日向掃視一遍過後,才對打頭的日向千枝道:“跟好了。”
衆人紛紛跟上。
守衛擡手擋住正道:
“你不能進去。”
日向正道腳步一頓,用眼睛側邊瞄着守衛,發現這守衛對他視若無物,似乎阻攔并非本意。
日向正道目光一閃,收回視線,斂眸揣手,站在原地不走也不退。
族人們紛紛望向走出去一段距離的千枝。
日向千枝瞅了正道和守衛一眼,沖族人們搖搖頭,隻帶走了那位擅長刺殺的瘦弱族人,留其他人與正道共同返回。
就在此時,不遠處靠近兩位健壯奴隸。
他二人一前一後肩膀上扛着粗粗的長棍,中間吊着像缸一般的大鍋,鍋裡面的東西随着二人走動,發出濃稠液體的咕噜聲,與什麼東西在鍋壁上摩擦的聲響。
鍋蓋緊閉但留有氣孔,濃郁的肉香在廊内回蕩,引得衆人鼻尖輕聳。
日向正道皺眉。
這兩位奴隸來得快,去得也快,日向衆人還在小步挪移,兩個奴隸已經扛着水聲更響的鍋走出了宮。
衆人沒多久也離了宮。
族人們在前後小聲交流着,正道一人走在隊伍中間,每一步都讓腿上的牽引帶崩直,雙臂在胸前交疊,滿腦子想得都是臨走前遇到的那鍋湯。
他總覺得那股濃郁的肉香味在哪裡聞到過,但想起不來是什麼味道。
隊伍逐漸停下,前面出現一位衣着闆正的仆從。
在正道身後的族人見他還在往前走,連忙伸手拉住他。
這仆從的目光在衆人的衣着與身高上停頓,最終鎖定在隊伍中央抱臂走神的日向小少爺。
他一指隔空點在正道身上。
“你,跟我來,我家大人要見你。”
隊伍裡的那人擡眸,眼中并沒有意外的神色。
拽住正道的族人沒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
日向正道扭頭,發現這位族人雖然神色平靜,但目中卻略有擔憂。他再轉頭看去,沒幾個族人的心裡是真正平靜的。
為什麼,是因為這種情況少見,還是會遇到什麼事?
日向正道腦内閃過幾種猜測。
他撥開族人的手,踩着牽引帶的極限踏出隊伍,步步平穩。
日向正道停在仆人身側,雖是少年身高,卻有種睨着對方的氣勢。
他冷聲道:
“帶路。”
一個卑賤的忍者敢用這種态度對他,仆人惱得臉色變換了四五次,但眼前這人不像是普通忍者,考慮到主子的命令,他就隻能咬咬牙哼哼。
他故意走得極快,大步往前沖着,想給身後的卑賤忍者一點顔色看看。
可那忍者根本不接他的招,仗着一身束縛走不快,故意慢悠悠挪動,逼着他時不時停下等人,看他因為擔心主子的耐心而幹着急。
仆人快氣炸了。
哪裡有這樣不要臉的忍者!他怎麼敢如此放肆!
不過就算兩人走得再慢,兩盞茶時間過後,日向正道終究還是踏入了貴族的宅邸。
這座宅邸裝飾繁華,是主城内幾座豪華大宅的其中之一。
日向正道瞥了一眼門口的牌子,上面用金液描着“今川”二字。*3
這座宅邸極大,一層層,一圈圈,但鞋子得脫在幾道廊外,為了保證襪底的潔淨,一路上的地闆與石塊都被清洗得幹幹淨淨,亮到反光。
仆人将正道引導至一座大屋門口,在走廊上跪坐下來,向屋内的人報告。
他得到主子的許可後,終于抓到了能讓卑賤忍者難堪的機會,斜眼對站着沒反應的日向正道訓斥道:
“還不給今川大人跪下!”
日向正道沒搭理他,上前一步,拉開紙門,直接踏上細膩的榻榻米闆。
屋内極寬,面積是正道在夢境外見過的最大的一個,隻是窗戶比較小,照不進多少光芒,于是相當奢侈地在大白天點燃一排排油燈,點燃數處炭火,讓屋内屋外一樣的亮堂但不一樣的暖和。
房間牆邊跪坐着兩排仆人,各個衣着潔淨又暴露,無論男女都面容姣好、豐神綽約。
房間盡頭的畫面極其根據平規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矮桌上擺着一盆還在冒熱氣的肉湯,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半白腿骨露在湯面上。
啊……這個骨頭……這個骨頭他識得。
日向正道忽然想起那熟悉的肉香味是哪裡嗅到過——
在胡茬大叔用來制毒驗毒的毒室裡,那些從俘虜身上割下來的的肉塊,煮起來就是類似味道。
隻是不加處理的肉塊,在水中翻滾的味道極其腥臭,那兩個奴隸扛得的鐵鍋中肉湯則是味道濃香,令他一時間沒能将二者聯系起來。
日向正道多看了兩眼骨頭。
那根腿骨被剁刀砍斷,分不清完全體有多長,但從已知的長度和顔色來看,恐怕肉骨頭的主人的身高連他都不如。
房間中央沒有該出現的舞者,隻有空蕩蕩的一塊硬墊,似乎是專門為了來人所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