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正道停在墊子前,不繼續走,也不跪坐。
看到他極其嚣張無禮,宅邸的主人眉頭一皺,随即又被兩臂圈抱的兩位美人吸引去注意。
其中一位五官柔和,模糊了性别的美人,用手指輕輕在今川家主的胸口畫圈,軟了身子和嗓子。
“大人~”
他拿讓人心裡酥酥麻麻的美妙聲音撒嬌道:“他對您好無禮哦,人家不喜歡他~”
另一位美人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這位今川大人三十好幾,露在外的皮膚偏深,在光照下反着暖黃色的光,身材健碩,面上未留胡須若冠玉,薄唇帶笑,雙眸明亮非凡。*3
聞言,今川勾唇,賞了美人一塊金子,大笑:“我怎麼會讓我的美人失望呢!”
他對着墊子前的人一擡下巴:
“小子,聽到了沒有,還不過來給美人跪下。”
日向正道表情淡漠:“你,喚我來有何事。”
今川家主在暴怒前先被這個膽大包天的忍者整迷糊了,他推開懷中的美人,将眼前的家夥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你不是那什麼龍。你是誰?”
日向正道答非所問:“少廢話,有事說事。”
他這下是徹底惹惱了今川家主,十數位全副武裝的武士湧進屋内,拔刀指向忍者。
貌美仆人們見狀不妙,紛紛繞道武士身後往門口退去。
今川家主大喝:“把這個家夥給我抓起來!”
命令下達,結果兩息之後,武士們沒有動。
“你們在幹什麼!”
今川家主一腳踹翻矮桌,桌子上的珍馐滾了一地:
“快把他給我抓起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話音落下許久,武士們依舊保持着持刀的姿勢,連沒有完全退出房間的仆人們都像是被定住了身形,眼睛都不曾眨動。
今川家主意識到不對勁。
啪——
蓦地,手掌拍擊的聲響出現,今川家主猛地轉頭看向房屋中間的忍者。
一聲擊掌過後,武士們魚貫而出,仆人們去而折返。
兩位美人離開今川家主身邊,恭敬站立于日向正道身側,還把今川踹翻的矮桌扶正,送至正道身前。
“你……!”
今川家主勃然大怒,又驚又怕:“你怎麼……你控制了他們?!”
啪——
第二聲擊掌過後,衆人瞬間清醒,體内如蟲蛀般的痛苦也随之而來。
房間内尖叫聲驟起,中了毒的人有些不自覺擺出各種姿勢,試圖緩解疼痛,有些則掙紮着爬向門口,試圖逃離。
豪華明亮的房間瞬間墜作地府。
“大人!大人!”
聲音絕妙的美人驚呼一聲,大叫着癱倒在地,手腳并用往今川家主的位置爬去,模糊了性别的聲音逐漸扭曲,沙啞,一雙美目從眼眶中突出:
“大人!大人……大……救……救我……”
另一位美人忍痛跑至散落一地的果盤旁邊,抓起短刀,沖向今川家主,咆哮着的聲音尖細扭曲:
“狗賊!你去死吧!!!”
然而,今川家主雖然受驚,身體卻沒受影響,他一點不帶猶豫地,十分幹脆地,大力地踹開發飙的美人。
短刀落地,美人與身上的衣服如同繁花般散落,露出空無一物的下身和被擓去的胸膛。
他看着因為被他耽誤而沒能躲避美聲美人,被後者像水鬼一樣死死拽住衣服,怒罵着又毫無形象拿燈台砸人的今川家主,開口大笑起來:“你這個人渣也有今天!”
他笑着笑着,聲音從尖細轉為了粗犷,上颌下颌的距離越來越遠,很快便超出了人體骨骼所能伸展的極限。
日向正道注意到這詭異的情況,視線在美人的軀體上停頓一下,轉向了看起來似乎是為了削弱男性臉部特征,被刻意砸爛的颌骨處。
他又看向被今川家主甩開的另一具美人屍體,美人留下的軀體骨架寬大,似乎也是個男人。
變态貴族變态不到他身上,日向正道沒什麼特别的感受,但配合一屋子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和那盆嫩童肉湯,他的第一反應是……
幸虧來的是他這個能用毒的人,否則誰來都要留條命。
而且這人等的似乎是日向龍丸,他這也算救了日向龍丸一命吧。
哈,天才小少爺打架再怎麼厲害,也得他來救!
日向正道的心情頓時頗為愉悅,把滿屋的痛苦尖嘯當做是對毒藥的贊揚,被衣物與牽引帶束縛的憋屈一掃而空,身心舒展,享受般的眯起眼來。
他決定之後要把這件事告訴日向龍丸,好好笑話他一頓。
兩隻光澤豔麗的蟲子從美人屍體的頭頂鑽出。
這是随處可見腐屍蟲的異體,也是他日向正道在過去幾年内的收獲之一。
爛髓鬼蟲多聚集在陰冷屍坑中,幼蟲由骨中吸食骨髓,經腿骨脊骨至頭顱,吃淨人腦後,化為成蟲破顱而出。
因其喜腐食,喜暖溫,可用腐毒誘導、捕捉、飼養,幼蟲用寒毒催眠後可藏于體内,以供随時取用。
今川家主被正道滲人的變态笑容笑得頭皮發麻,趁後者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立即小心翼翼退至自己的坐墊附近,偷偷踩下機關。
“砰”的一聲輕響,日向正道身側憑空出現一位忍者,手持苦無刺向雙目。
正道擡手抓住忍者的手腕。
“砰”“砰”兩聲,兩位忍者出現在正道身後,一人砍空手,一人剁人頭,與前面的那位配合,将正道的退路完全封鎖。
他們三個用這招,殺了不知多少因為衣着的束縛而行動不便的忍者,已經輕車熟路。
“哼。”
日向正道冷哼。
千鈞一發之際,他并未前進攻擊,也并未後退逃離,而是運起千枝龍丸姐弟教導的“柔拳·回天”技巧,全身查克拉鼓動,猛地爆發。
三位忍者紛紛受到查克拉沖擊。
日向正道用力一拽,五指繞動,前方的忍者便被自己的苦無刺穿。
殺完一人,日向正道背手轉身,拾起果核,手掌翻轉,兩顆果核穿透忍者的眉心。
今川家主早在三位忍者圍殺正道失敗的時候,就見勢不妙腳滑開溜,結果等他推開房間的後門,屋外守衛的武士紛紛拔劍指向他。
“退回去!忍者!”
冷汗順着額角留下,今川家主緩緩後退。
武士們收回長刀,關門。
今川家主果斷回身,快步靠近房屋中央,像是個武士一般下跪效忠。
日向正道坐在矮桌上,一手搭腿,一手撐桌,迤迤然等今川家主返回,還有空放了個酒瓶在手邊。
牽引帶阻止他雙腿交疊,他便将腿部的牽引帶全部崩斷。
這些牽引帶各個寬比四指,厚如龜殼,看得今川家主眉毛微抽,連忙低頭,不敢多看。
屋内的尖叫聲逐漸淡去。
“回來了?這麼肯定我不會殺你?”
室内重歸安靜,日向正道的聲音如同珠入靜潭,搭配詭異蟲子在榻榻米上爬行的沙沙聲響,令今川家主的頭皮發麻。
這些蟲子繞過兩人所在的位置,往酒瓶中爬行。
“早這麼聽話不就沒事了。”
今川家主的下巴被五指抓起,日向正道像是檢查東西一樣,左右查驗今川家主的頭部,細細鑒别其耳部的品質。
數息後,日向正道松手,略帶嫌棄地評價:
“你的肉看起來不好吃,隻有耳朵略可入眼。”
“這……”今川家主的大腦瘋狂轉動,迅速推想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蟲子踏在酒瓶壁上的聲音喀拉喀拉響。
今川家主立即五體投地,大拜忍者:“是賤臣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還望大人海涵。”
今川家主把忍者當做大名拜,被拜的人卻對此不感興趣。
見日向正道一聲不吭,今川家主繼續拜:“從此以後,今川唯日向馬首是瞻。”
桌上的人仍不做聲,隻能聽到手指指甲輕輕剮蹭酒瓶的聲音。
今川家主實在猜不透正道想要什麼,反而冷靜下來,三拜開口:“請您明示。”
“擡頭。”
今川聞言擡頭。
正要開口說話,一個黑影竄入他的口中。
今川家主瞬間聯想到了那些死屍蟲子,下意識要将口中的東西吐出,一隻手掌忽然封住了他的口鼻,按着他的腦袋,将他整個人掼倒後仰。
日向正道單手遏制住他的口鼻,嘴角撚着一絲笑意,輕松道:
“怎麼不像剛才那麼乖了。”
聞言,今川家主眼珠子一轉,放棄掙紮,把發苦發腥的神秘物體完全咽下。
日向正道果然松手。
今川家主立馬起身跪俯。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說什麼,身體内部忽然陣陣惡寒難耐,雙目發黑,面部抽搐,腰酸,膝麻,四指迅速腫脹,頭腦如同撕裂般痛苦。
今川家主迅速地失去了對五官的控制。
他痛苦到淚流滿面以頭搶地,還不忘借磕頭之勢,蠕動着對正道的方向求饒。
日向正道已經坐回桌上,以三指捏着一顆漆黑藥丸,将藥丸展示給今川家主看。
他說道:“這個東西能讓你不痛。”
今川家主立馬上手去搶。
日向正道起身,故意在等他将要勾到藥丸的時候,将藥丸抛起,換到了左手。
今川家主被藥丸勾引着轉變方向,故意作出一些滑稽的動作讨人開心。
日向正道哈哈大笑,把藥丸抛給了他。
今川家主連忙吃下。
解藥的效果同毒藥一樣迅速,不過四息時間,今川家主的身體已經恢複原樣,連面色都紅潤了起來。
“謝大人……賜藥。”
他磕磕絆絆地拜謝正道。
日向正道在半個時辰之内實驗了好幾種毒,效果也都不錯,整個人非常滿足。
“你叫什麼名字。”
原來這人根本不認識他!
以為正道是敵人派來羞辱他的今川家主頓時内心吃屎:“回大人,我名光明,今川光明。”
日向正道嗯了一聲。
“三個月後,我會命人送來第二顆解藥,你如果還想活着,就不要拒絕我的族人。”
他将盛滿蟲子的酒瓶拿起,提醒今川家主:“記得你說過的話。”
今川光明的臉色變換不定,但是前面的教訓讓他不敢再猶豫和反抗,連忙應下:“是,是……”
日向正道停在窗前,臨走時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他說道:“你的人,我很不喜歡。”
話音未落,日向正道消失在原地。
卑賤的忍者剛走,今川光明谄媚的神情一變,猶如驟雨将至,怒氣十足。
他迅速起身,大步推門而出。
門外,武士們與仆從們齊齊望向主人。
将日向正道引導來的仆從小心翼翼道:“大人……?”
今川光明俯視着他,就像看一個死人。
今川光明對周圍的武士下令:“把他拖下去,扒皮抽筋,血肉烹了喂狗,骨頭送去給日向一族,就說是我送給日向的禮物。”
“大人!大人饒唔唔唔唔——”
仆從大駭求饒,被武士捂住嘴拖走。
今川光明掃視所有人:“我不想聽到有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
“是!”
……
見日向正道順利回到宅屋,日向衆人松了口氣。
他們有的人圍到正道身邊,為他解開一身束縛,有的人則是看着斷開的牽引帶目露擔憂。
後者細細地辨認牽引帶的狀态,确認帶子不是被别人拽斷或是割斷之後,才稀稀拉拉地離開,繼續忙活手頭上的工作。
被這身衣服折磨過的正道,看其他衣服的目光都親切了起來。
他以前所未有的積極态度換上了之前的少爺裝,從儲物卷軸中取出腐毒存貨,趴在桌子上逗弄起新到手的蟲子來。
爛髓鬼蟲圍着桌邊爬了一圈又一圈,爪子在桌面上哒哒哒哒哒。
臨近中午,日向千枝也回來了。
她看到正道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是不是有貴族叫你過去。”
日向正道點頭。
千枝看着一桌食腐蟲子默默遠離:“哪家?”
“今川。”
?
日向千枝閃過一絲疑惑,眉頭逐漸皺起。
“今川?他叫我們的人去做什麼?”
今川家與他們日向一族并無瓜葛,甚至也不貼近宇智波,主要投資在千手一族身上。這個發展超出了日向千枝的預料。
日向正道也懶得細說都發生了什麼,隻是告訴千枝他去今川養了隻狗。
養了隻狗?
日向千枝的疑惑更甚。
她不覺得正道是真的去養了隻狗,但事情牽扯到那個離譜的今川家,真養一隻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等日向千枝想要細問的時候,正道反而問她的收獲如何。
收獲頗豐的千枝戲瘾大起,憂愁得很:
“唉……我能有什麼收獲呢,也就隻夠讓土蜘蛛受點苦罷了。”
日向正道無語。
“讓土蜘蛛滅族的苦嗎。”
千枝誇張撐臉,吓到一樣說:“哪至于滅族,最多也就是給你送去試毒罷了。”
日向正道無語更甚,想道:
她真的好開心。
接下來的幾天就沒那麼順利了,主城就像是深海中的漩渦,牢牢把人纏繞其中。
上午見這個貴族,下午見那個貴族,日向千枝每次都帶着不同的族人前往拜見,将繁亂的漩渦抽絲剝繭,吞下所有的好處。
後面幾次回來的時候,千枝都盯着日向正道看,想搞清楚這家夥養的到底是什麼狗,但日向正道本人遊離在外,說是什麼“去找藥草”。
千枝:……
主城附近的藥草都在貴族手裡,在主城怎麼找藥草!可能也和他養的那隻狗有關吧。(微笑)
經驗告訴她不要細想,細思極恐。
……
三天後,隊伍出發回程,比來時多出整整一車的物資,車裡都是日向千枝趁這三天搞到的好東西,甚至還有半車精糧,儲物卷軸裡都放不下了。
而日向正道同樣收獲頗豐,春風滿面,暢快得很。
這幾天他整日整日地沉迷在今川家倉庫與收藏中,低級的六七八品的材料不知挑選了多少,高級一點的材料也有很多,甚至找到一株品質不咋地的絕二品的邪竅花。
見這些寶貝用他自己的儲物卷軸放不下,今川光明便親自送來了更多更大的儲物卷軸。
日向正道照單全收。大貴族家裡東西真好,下次還來。
今川家的人帶來一輛低調的馬車為日向送行。
車裡,日向千枝用浸了油的布料擦掉臉上和身上的蒼白妝容,露出蠟黃暗沉的皮膚,和幹燥龜裂的嘴唇,狀似無意問道:
“在想什麼?”
日向正道的目光在千枝的眼睛和皮膚上停頓片刻,丢給後者一小個陶瓶。
裡面是紅蜂蜜混合綿黃芪與朱心茯神的産物,主要在熬夜制毒時用于解乏平氣,以免心神恍惚下錯了材料。*4
正道:“在想大名的家裡會有多少好東西。”
日向千枝吃藥的動作一頓。
她閉眼緩和酸澀的眼睛,歪着脖子錘擊身上僵硬的肌肉。雖然權謀算得上是興趣愛好,但是一個月沒能好好休息,精神高度緊張,身體還是受不了的。
日向正道靠過去打掉她的手,幫她舒緩其他肌肉:“那裡不能錘。”
被他按的人疼得表情扭曲:“為什麼?”
日向正道瞥了她一眼,手筋瞬間繃緊。
千枝眼前一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她無奈扶額,無語極了:“你可以直接說,不用動手。”
正道呵呵。
車輪轱辘轱辘,外面有人敲了敲木闆。
今川送來的馬車沒有窗戶,為了透氣隻能一直開着車門,日向千枝走出去看了看太陽,回來咬破指尖,結印召喚出通靈獸。
通過通靈獸傳遞的消息無法第一時間感應,他們隻能每隔一段時間就召喚一次通靈獸。
一陣煙霧過去,馬車内出現一隻小小的螳螂,兩隻爪子夾着一片枯黃樹葉。
日向千枝連忙拿起枯葉查看。
布滿血絲的疲憊雙目明亮起來。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日向千枝毫無形象地興奮大笑,在狹窄的車内手舞足蹈:“不愧是他!不愧是我的弟弟!不愧是我們日向的人!!”
日向千枝猛地抓住日向正道的手腕,看向正道眼睛。
“你還想去找他嗎?”
昏暗的車廂内,日向正道的雙目同樣閃閃發亮,抑制不住的笑意在嘴角浮現。
“自然!”
日向千枝取出标記着地區名字的卷軸,把卷軸同枯葉一起交給了正道:“這裡面是附近的信息和地圖。”
日向正道接過東西消失。
日向千枝擡手敲擊車頂,兩位族人翻至車内。
她迅速鋪開數張空布,以炭代筆,寫下數道命令。
少族長下令道:“召喚通靈獸,給稻田、卓、好葉、白芽及大長老傳消息。”
兩位族人立即咬破指尖召喚通靈獸:“是!”
速度提高到最快的日向正道将枯葉收至懷中,長袖一甩,整個卷軸全部展開。
他迅速掃過卷軸上的内容,從林間躍出,踏上河面,往千手一族的方向疾步而去。
日向龍丸失蹤的第27天,晴。
小少爺和他的忍族恢複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