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龍丸神色不變,依舊闆着臉:“我憑什麼幫你轉達,如果我說不呢。”
“你肯定會的。”
千手柱間雖是身有束縛,如樊籬困獸,仍爽朗笑道:“因為我是千手柱間!”
後龍丸抱臂哼哼。
他說的沒錯,在知道這個俘虜是千手柱間的那一刻,後龍丸就明白了所有。
從倉庫到土醫,借藥方之名到毒室,再到外出“遊學”,日向這群人把他折騰一大圈,就是為了确定毒室裡的家夥到底是不是千手柱間,以及當個合格的傳話筒。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正道對“玩具”失去興趣,不再呲牙警覺,也足夠他這個假少爺熟悉忍者。
你們玩政治的真有耐心!
“聰明!”
後龍丸用大拇指往身後一指,同樣爽朗笑道:“不過我也是真的出不去!”
千手柱間的笑容差點沒繃住。
柱間:你瞅瞅你的身份和關系,你不知道怎麼離開這合适嗎!
*
這一邊,千手少族長因為出不去的意外,第二天淩晨才盼到毒室開門,幸災樂禍地聽日向少爺打着呼噜被日向正道丢到外面。
另一邊,千手少族長弟弟們的日子并不安穩。
冬季開春前,千手闆間死了,死于宇智波族人的圍殺。
千手扉間前腳目送弟弟埋入地下,後腳就不得不匆匆趕去族地中心開會。
與日向少爺用通靈獸傳回消息的情況不同,千手柱間與羽衣少族長的情況相似,都是失蹤後杳無音訊。
所有人都以為千手柱間沒了,連闆間也這麼以為。千手闆間甚至希望在未來哪天能發現哥哥還未腐爛的屍體,可以把哥哥完整地帶回來下葬。
可他不信。
千手扉間悄悄開門,跪坐在族長佛間身後。
在羽衣滅族、宇智波羽衣聯盟分崩離析後,開會的内容一直是森之千手如何取得最大利益。
他們被聯盟奪走的資源和勢力範已盡數奪回,現在談論的是如何瓜分羽衣一族的遺産。
羽衣一族雖然不是最強的忍族,但也是數一數二的知名存在,觸角遍及半個火之國。
滅族事件之後,不少人卷走了能接觸到的資源,後續引發的一系列事件影響惡劣,尤其是刺殺與商戰政鬥,攪得大半個火之國不得安甯。
忍者本不該有這麼大影響,可耐不住有人小偷小摸,有人大做文章。
傳說一鲸落而萬物生,所以羽衣亡後,其他忍族也想獲得羽衣的滋潤。
千手強大,能全吞遺産,自然不懼怕那些小忍族。
然而小忍族合起夥使絆子的傷害不小,暗中更有宇智波搗亂、火上澆油,于是這麼長時間過去,羽衣的“遺産”仍有剩餘。
方室内,會議時。
長老們罵罵咧咧。
“該死!怎麼又是宇智波!跟跳蚤似的,有完沒完!”
千手扉間跪坐在族長身後,姿勢标準闆正,像是閉眼休息般垂眸聽着,把所有信息攬入腦中,一條一條地篩選分析。
按照以往的順序,他們會先說誰失敗了,有什麼損失,再說誰成功了,得到了什麼好處,随即進行一波利益瓜分,最後聊聊有沒有收到柱間的消息,這場會議就結束了。
不過今天不同。
其中一位長老提起一件意外情況:
“日向又試圖接觸我們,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怎麼處理,要聽聽他們說什麼嗎?”
另一位長老表示否定:
“用不着,肯定也是想從我們這裡分一杯羹。”
然而其餘長老有不同看法:
“我覺得聽聽,畢竟日向跟宇智波有沖突,聽聽也未嘗不可。”
“就算他們沒什麼用,給宇智波添點麻煩也是好的。”
“一個日向能給宇智波帶來什麼麻煩?”
“不管他們也會和宇智波打起來,用不着接觸?”
“夠了。”衆人騷亂之際,族長突然開口:“不必理會。”
于是衆人紛紛散去。
會議結束,千手扉間又趕去迎接商隊,撫慰長途跋涉後的族人們。
森之千手的資源充足,手裡甚至有一條專保的鹽商路子,富裕的程度令其他忍族望塵莫及,族人們不缺吃穿,但每次商隊回族都會開宴席犒勞他們。
千手扉間在牆角轉過一個彎,忽然聽到窗内傳出一道道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交談聲。
“這個……難辦……我不敢找……要是少族長在……”
屋内傳出“碰!”的一聲巨響,喝道:“你在想什麼!柱間已經不在了!這件事你不幹還有誰能幫你!”
下一刻,高昂的聲音低沉下來,同樣變得模糊不清:“我也不習……沒辦……扉間沒法替……”
“那你看這個辦法……”
“我覺得……族長……”
忽然,一陣帶着凜冽寒意的冷風吹過,正在側耳傾聽的千手扉間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迅速低下身子,輕步離開。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窗戶被人從屋裡“哐當”一聲關上了。
宴席這邊,全然不見昔日鬥酒賭酒的場面,族人們一個個喝着悶酒,安安靜靜,斯文到堪稱貴族,場面比過往冷清許多有些壓抑。
千手扉間稍稍一愣,繼而皺眉。
族裡的大人們總是贊揚他冷靜、理智,可是現在,他的理智無法冷靜地解釋族内詭異的情況。
難道對族長和長老來說,搶奪羽衣和宇智波的資源,遠比避免重新培養少族長更重要嗎。
難道羽衣的遺産,遠比過去從未出現過的木遁重要嗎。
千手扉間在窗外觀望許久,見氣氛始終不曾活躍,于是果斷踏入屋内。
随着他的加入,宴席逐漸往讨論公事的嚴肅氣氛偏去,然而圍在身邊的人越多,千手扉間的不理解就越多。
——搶奪羽衣的遺産,根本不如讓族人定心重要,族長和長老到底在幹什麼。
這種疑惑越積越厚,宴席進行到一半,千手扉間就帶着沾到的一身酒氣離開了房間。
此時千手佛間在族地門口講話,送别奉命騷擾宇智波族地的族人們,千手扉間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講話結束方才靠近,仰着頭小聲道:
“父親大人,我有事想和您說。”
千手族長偏頭掃了他一眼,似乎要轉身交流,卻碰巧遇到了族人靠近,于是隻丢給孩子一句“等着。”便不再理會他。
臨行前的族人們的話總是格外多,就連路過的狗也得被族人拽去聽其交代遺言,而千手扉間作為族内唯一的族長兒子,自然更不能避免,不得不嚴肅地承諾幫忙監督他家孩子勤奮練習。
直到夕陽西下,千手扉間終于盼到了父親的回應。
孩子的臉在冬季被凍得微紅,千手佛間的視線瞥過孩子臉上凍開的裂縫,沉聲問道:
“什麼事。”
千手扉間深吸口氣:“父親大人,今天會上提到的日向,我們确定不打算接觸?”
“嗯。”
扉間頓了頓,試探性開口:“大哥……”
“不要提了!”
族長聞言竟然生氣起來,直接打斷他:
“早跟他說了不要經常跑出去,還和外族的小鬼勾搭起來,如今又要派人去找他,我們哪裡來的這麼多時間!”
族長佛間瞪眼提醒扉間:“把他忘了!專注族裡的事!我們都很忙,不和你們這些孩子似的,沒事不要來打擾我們!”
千手扉間雙目微動。
他沒有因為父親的呵斥生氣,反而非常冷靜地意會到了父親的意思——千手要放棄尋找千手柱間,轉而培養他。
經驗告訴扉間,在父親生氣的時候,最好不要忤逆父親,可千手柱間太過重要,扉間仍快步跟在族長身後,謹慎且平靜道:
“父親大人,忍界數百年來沒有木遁的記錄,這個血繼限界第一次出現就是在大哥身上。
“木遁罕見且強大,如果我們放棄這次的争奪,找回木遁,隻需要忍耐五年十年,木遁能帶給我們的絕對比現在更多……”
砰!
話音未落,千手扉間突然被打飛出去。
千手佛間攥着拳頭,雙眉豎起,護額都要被他的眉毛沖上天。
“混賬!蠢貨!難道千手沒有木遁就一無是處嗎!”
族長佛間怒斥道:“一直以來,森之千手都比宇智波更強,以後也會比宇智波強!”
平日裡被揍的都是柱間,這是扉間第一次挨父親的打。
千手扉間從地上爬起來,腦袋有些發蒙,半邊臉火辣辣地疼,他的父親揮拳的力度非常大,似乎不僅僅要給兒子一個教訓。
圍觀族人們吓了一跳,族長佛間對周圍命令道:
“把他帶回去,讓他冷靜冷靜,不許讓他出門!”
兩位族人上前,他們不準備把未來的少族長擡着胳膊架回去,隻是拍了拍扉間的胳膊,提醒他趕緊離開。
千手扉間同樣不想讓族人為難,沒有反駁沒有頑抗,隻是臨走前平靜地看了一眼父親的背影,便順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房間幹淨簡潔,沒什麼無用的裝飾物,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桌子面對牆,牆壁釘着許多寫滿文字的紙條,紙條多記錄着情報和數值統計,以及些許對忍術的研究。
這裡沒有日向的内容,沒有對千手柱間失蹤事件的關注。
千手扉間閉眼感知了一下周圍的查克拉,走到角落裡,取出箱子不起眼的夾層中的小木盒。
木盒裡面才是他真正在關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