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視線穿過樹木遮擋。
那逃竄的身影身着匿蹤衣，年齡似乎十多歲，明明是個孩子，查克拉量卻超過了日向的成年人。
居然還是個千手。正道冷笑，五指微曲。
“誰的筐！”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急促呼聲。
“這是誰的筐！你東西被吃了！”
聲音來自大門方向，正道擔憂自己的材料，不由心中一緊，被呼聲吸引了注意。
就這麼一瞬的時間，那個千手跑出了他的攻擊範圍。
正道笑容消失，闆着臉回到了大門處。
白衣族人看到來人，诶呀了一聲。
“是你的筐啊，我早該想到的，除了你還有誰搞這些東西。”
族人一邊說着，一邊搖晃着一隻棕色狐狸：“是它咬的啊，可不是我吃的。”
日向正道瞥了眼草簍，發現最上面有顆紅色的果子歪歪斜斜倒着，被獸齒啃出了幾個小孔。
他沉默着點了點頭，臨走前猶豫了一下，勉強憋出一句“多謝。”
族人也有些别扭的樣子，尴尬地瞅着狐狸，嘴裡嘟囔着：“周圍哪來的這東西。”
這周圍沒有狐狸？
正道心中一動，忽然猜到了是怎麼回事，暗自冷哼。
真會逃。
.
族長宅内，日向千枝與後龍丸都在這裡。
抓住狐狸的那名族人，正跪在日向千枝桌前。
他穿着一身黑衣，語氣恭敬道：“那個人已經離開了，正道沒有與對方發生沖突。”
說完，黑衣族人便迅速消失在房間内。
千枝對後龍丸笑道：“你輸喽，看來他不需要我們也能離開。”
後龍丸全稱圍觀了此事，看到千枝坐在屋裡就能掌握全局，心裡直呼白眼變态。
不過他也很疑惑，透視是外挂級别的能力，為何日向有白眼透視，卻隻能在忍界混到這種水平。
他思來想去，覺得問題出在近戰方面，如果透視能搭配遠程控制類的招式，那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
後龍丸連忙狂呼小少爺：[在嗎在嗎，有沒有遠距離的招式！]
[有，但不多。]小少爺對日向一族的各種招式了如指掌，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我也嘗試着創造新的招式，但是還不完善，對查克拉量，以及查克拉的控制能力要求極高，不适合所有人使用。]
後龍丸感慨道：［那可惜了。以後還有完善的機會嗎？］
［需要你學會八卦六十四章。］
後龍丸尴尬地清清嗓子：［那就，那就先定個五年以後吧……］
小少爺不滿道：［太慢了，不能快點嗎。］
後龍丸語塞。
就在他和小少爺為日向一族的未來出謀劃策時，千枝站起身來，招呼他道：
“你不是要去地裡看看嗎，走吧。”
想去地裡看看确實是後龍丸提出的請求，但此刻桌上的卷軸堆積成山，後龍丸疑惑問道：“你也要去嗎，你這麼忙，讓别人帶我去就行吧？”
千枝沒有理會他，于是小少爺腦海裡提醒他：［她有東西要給你看，不要多問，跟着去。］
後龍丸乖乖跟上。
在到田裡之前，他們首先來到的是老農們居住的地方。
因為各種複雜的原因，各個忍族通常不會把外族人，或是那些無法成為忍者的族人，與忍者們安置在一起。日向一族更是将耕地的位置，定得比老農們的住處還遠。
站在老農們的住處舉目望去，更遠處，是火之國連綿不絕的林海。
日向千枝徑直走向最靠近水渠的一家。
剛一進入，後龍丸先聞到的是一股煙熏火燎的燒火味兒，緊接着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黴菌氣息。
這戶人家房子很小，隻有一間屋子，生火睡覺都在一處，就連當柴火燒的枯枝也堆在這裡。
屋子裡沒有人，千枝又回到門口，沖旁邊一家大喊道：“叔，來一下！”
旁邊那家裡便立馬走出來一個人。
來人的樣子四十出頭，皮膚曬得踆黑，火急火燎趕到他們面前，讨笑着對兩人打招呼：“少族長，少爺。”
這人為千枝龍丸二人準備了坐墊。
千枝進屋，卻站着沒有坐下，對他道：“龍丸有話要問你，你如實回答就行。”
老農連連應聲：“一定，一定。”
後龍丸瞅瞅幹淨的千枝，瞅瞅髒髒的坐墊，又瞅瞅似乎不敢坐下的……對他來說一點都不老的老農，上手把墊子摞到一起。
他坐墊盤膝，正要對老農擺手，就看到對方一副着急，卻欲言又止的模樣，于是幹脆敲敲面前的地，幹脆果斷道：“坐下說。”
對方于是應聲坐下。
想要讓瑟縮的人先開口引出話題明顯不現實，後龍丸于是主動問他：“說說你們平時都怎麼種地的吧，什麼時間種什麼，又怎麼種。”
一提到熟悉的事，對面明顯放松了一瞬，但又立即緊繃起來，更加害怕地小心翼翼問道：“少爺，我們……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今年的收成确實不好，我們明年一定……”
日向千枝眉頭一皺，準備上前為假弟弟解困，後龍丸卻突然打斷了兩人的行動。
他沖着老農擺了擺手，一手抵着頭，作出不耐煩的模樣說：“和你有什麼關系，讓你說你就直接說，别問那麼多為什麼，少廢話。”
千枝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往後退去一步，給兩人留出更大的空間。
老農雖然還是有些點猶豫，但果然安心了不少，乖乖地把一直以來的習慣和這幾個月做的事都說了一遍。
種地不是日向一族的主要收入來源，所以優先保證上貢的糧食的質量，主要在四月種稻，七八月收，期間穿插着在不适合種稻的地方種植其他作物，其中就包括後龍丸之前吃過的麥飯。
不過麥飯口感難以下咽，所以雖然豆子不頂飽，但有納豆在前，種植的面積要比麥多一些。
後龍丸聽完，點點頭，接着問：“你們澆水直接用水渠的水？如果沒水了怎麼辦。”
老農答道：“回少爺，是直接用水渠的水。水渠裡沒水的時候，我們就去山底和山上打水。”
後龍丸回憶了一下剛才欣賞的自然環境，估摸了一下距離，不禁有點頭大：“那不得很遠？”
提到這點，老農有些感慨。
“回少爺，确實很遠。以前沒水渠的時候，如果好久沒下雨，我們得跟别人打架搶水呢。後來挖了渠和水池，哦，這渠還是鐵兵族長年輕的時候帶着人挖的，多虧了鐵兵族長。”
老農抓住機會，捧了一下鐵兵族長，才繼續說道：“雨季的時候渠裡有水，我們就不用上山打水了，在家裡也能喝上水。”
既然不是一直有水，也不是一直在種地，後龍丸就問他們農閑的時候做什麼。
老農答：“卓和他的父親明教了我一些手藝，閑下來的時候就給大家修修桌子，到了過年過節的時候，還能打點燈骨。至于其他人，就沒什麼能做的事了。”
後龍丸想起之前，小少爺跟自己說家裡地闆翹刺了也不修，無語地在心中狠狠地戳了那人一下，比了個中指。
幹什麼幹什麼，趁他不懂，忽悠他嗎！
小少爺目光轉移。他承認最開始确實忽悠了他不少，但那不是在試探他嗎。
老農又開始不自在地搓手，後龍丸問他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我……我聽說少爺您在找止咳的法子，我家裡有傳下來個法子。”
後龍丸立即坐直身體：“什麼法子？”
老農道：“漿薄薄，和山上的野蜂蜜，泡水喝能止咳嗽。”
漿薄薄？
後龍丸的疑惑實在是太明顯，千枝提醒他：“就是蒲公英。”
後龍丸眼珠子一轉，想到了其他方面：“既然有野蜂蜜，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養蜂，不求能賺錢，足夠給族裡提供糖分就行。”
哪想到這個主意把老農給吓到了。
他慌忙擺手說：“不可，不可啊，您忘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您怎麼會忘……”
後龍丸又作出不耐煩的模樣：“我就是忘了，大家都知道的事，你害怕做什麼，又不會責罰你，直接說！”
“是，是。”老弄接着道，“野蜂蜜可以去偷偷采，但是養蜜蜂可不行。”
啊？
後龍丸連忙問還有什麼不能幹的。
老農說族外的樹不能砍，獵物也不能打。
這可奇了怪了。
後龍丸看族裡也沒少用柴，想吃肉咬咬牙也能吃，正道這樣的更是不缺肉食，甚至奢侈地用柴火給草藥供暖，比他還像闊少爺。
“各忍族，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内的柴火和肉食可以随意采集，但僅憑這些份量不夠供應全族，所以商隊每年會去各地收購糧食。”千枝為他解惑，“今川會為正道提供他所需要的份量，他的那部分不算在族内。”
後龍丸恍然點頭。難怪嘞。
盞茶時間悄悄過去。
土路上，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着。
後龍丸想到老農的反應，好奇問道：“我感覺忍者的地位好像不像你們說的那麼低，為什麼都說忍者是最下層呢。”
千枝走在前方，邊走邊說：“地位低，是官場上的低。忍者終身不能從政，且那些大人以接觸忍者為恥。”
以接觸忍者為恥，還要雇傭忍者，這麼又當又立的？
千枝冷笑：“他們覺得遊廊髒，不依舊照用嗎。”
後龍丸瞅準機會，見縫插針：“那我們上次談的那件事……”
千枝頭也不回地打斷他：“下次再說吧。”
後龍丸默默改變話題：“聽剛才那位大哥所說，很多改變都是近兩代人開始的，為什麼以前沒變化，族…父親為什麼要對他們這麼好？”
聞言，日向千枝隻是自顧自走着，沒有立即回應。
這種不說人話，或者幹脆“逃避”問題的反應，實在令人幻視那些老闆和領導，不過後龍丸撓撓後腦勺，卻不見尴尬，厚臉皮繼續問道：
“這些老農怎麼來的，都是無法成為忍者的族人嗎？”
千枝終于回應：“很少是本族人。更多是在山裡尋來，或是受災逃難來的，少部分是奴隸。”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田邊。
後龍丸印象裡的耕地，多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每塊地都極大，邊緣還特意為機械留出了足夠寬廣的地方，要給這些耕地打藥，那都得動用無人機。
人工得忙數個鐘頭，甚至幾天的播種和打藥工作，小飛機唰唰唰飛過去，再唰唰唰飛回來，十幾分鐘就完成了。
然而，眼前的田地，和他記憶裡的老家的田地差不了多少，甚至因為亂長的巨樹巨根，以及大大小小的山頭巨石，整個耕地東一塊西一塊，上一塊下一塊，和補丁似的。
有些田裡種着作物，但植株的枯枝耷拉着，上面還頂着一堆冰晶。
另外的一些田裡空空蕩蕩，種完的植株已經被人拽回家當柴火燒了，而且沒有養地。
後龍丸瞥過那些巨木巨石，問道：“這些東西這麼占地地方，為什麼沒人把它們處理掉。”
千枝搖頭。
後龍丸又問：“為什麼田是空的。”
千枝：“土太硬。”
後龍丸：“土再硬，也比不上忍者的力量強，怎麼不用忍術種地？”
千枝反問：“為什麼要用忍術種地。”
說這句話的日向千枝神色平靜，她用扇子指着地裡反問道：“你知道為什麼種地要用外族人嗎。”
後龍丸搖了搖頭。
千枝說：“這是忍者僅存的一點尊嚴。”
後龍丸不懂。
在他看來，農業是國家大事，事關千萬人性命，哪裡丢臉了，怎麼還能上升到尊嚴上面。
千枝于是問他：“如果一個人，有兩個選擇，都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但是其中一個選擇學的是殺人的功夫，體會過執掌生死的滋味後，還有人願意去搞下賤低賤，任人欺淩的活計嗎。”
後龍丸又搖了搖頭，這次卻不知道是回答，還是依然不理解。
千枝忽然問道：“你剛才用來對付他的辦法，是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