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騙你的,這事跟你沒有關系。”
江念塵打斷了季知言的話,阻止對方繼續說些不着邊際的話。
“所以他真的不是去找鑰匙對吧。”
季知言笑了起來,她現在突然感覺面前的人沉默的樣子比江時岑究竟做了什麼更有吸引力。真有趣,能從這人嘴裡套到話,季知言非常滿意。
“你今天怎麼話這麼多?還不睡,不用上班了?”
“明天上夜班。不急。”
“……你這麼閑的話,去給我買兩瓶酒。”
“沒錢。”
這是實話,窮得飯都快吃不起,哪有錢買酒。不過對方為什麼突然提起酒?話題跨越也太大了,季知言有些疑惑地看着江念塵。
“錢我倒是有,不過隻有現金。”
江念塵沒有理會季知言奇怪的眼神,走進客房。過了會拿出幾百塊錢遞給季知言。
“……”
季知言說不出話,自己竟然還沒有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鬼有錢。
不對。
“這又不是你的錢。”
“這也不是我的房子啊。”
還不是照舊住這。
說起來這錢其實就是江念塵的,不過要解釋這點又要牽扯太多,何況她也不想解釋。一個隻在這住幾個星期的過路人而已,說那麼多幹嘛。
季知言沒接,這錢不是自己的,肯定不能用。
“這錢也不是房東的。”
“那是……”
“這是上一個租客留下的。他怕死,在客房供了這些錢。”江念塵理所當然地說。“這就是我的。”
“……”
先不說有這上供錢為什麼還要租這種房子,而且誰給鬼供人民币啊,不是應該給點紙錢什麼的?貨币都不同,在陰間怎麼交易?總不能是上一個租客如此聰明能猜到這鬼跟常人認知不同吧。
編得這麼假還想騙人。季知言不接那錢,甚至不看對方,而是盯着電視。
“走吧?”
江念塵站在沙發後輕聲說。拿着錢在季知言脖頸上掃了掃。
脖子有些癢,但季知言仍然不為所動。
直到一隻手搭在她脖子上。力氣不大,甚至算不上掐,隻是細細地摩挲着。癢意逼着季知言想逃離,可是身體被控在原地,隻能擡頭靠到沙發靠背上,躲避江念塵的動作。
黑色的發絲垂在季知言臉上,她看見那雙在黑暗中亮着的眼睛微微眯着,帶有笑意。
無言的威脅。
江念塵彎腰俯視季知言,很滿意看見了對方的動搖。就像剛才季知言套到她話時的滿意一樣。
季知言吞了吞口水,脖頸發酸,隻能伸着手去去接那幾百塊。
江念塵放開了季知言,然後關了電視。
電視裡的女聲戛然而止,季知言隻能認命地跟在江念塵身後。
“你還能出門啊,我都以為你是被困在這裡的。”不然為什麼放着好房子不住,跑來這種破舊的地方。
“這一片以前是好地方,住慣了。”江念塵能讀出季知言沒說完的話。“還有,我不像你一樣害怕循環,住在這裡沒變化也無所謂。”
什麼叫我不像你一樣害怕?嘲笑嗎?諷刺嗎?你肯定也會有害怕的東西。季知言憤憤地想。
江念塵一邊說一邊拿上了玄關的鑰匙,季知言回過神去搶已經來不及。算了,就算拿到手,江念塵想要自己還是得給對方。受制于人,不得不低頭。
平常地出門。
平常地坐電梯。
好像沒什麼特别的。可是身邊這可不是人啊。季知言瞄了對方一眼,目光交彙,被抓個徹底,馬上轉移了視線。不該看她,每次偷看都會對視,被對方陰郁的黑瞳盯着感覺涼飕飕的。
季知言還挺怕冷來着,雖然在天熱的時候這種寒意能消暑,可是這幾天氣溫下降,這種寒意還是少招惹。
快到便利店的時候,季知言才突然想起她剛剛不是在問江時岑找鑰匙的事嗎?怎麼現在卻跑來買酒了。
話題是什麼時候被轉移了,這鬼難道能操控人心?
季知言還沒問出口,就被江念塵推了下。
“去吧。”
“你不進去我怎麼知道你喝什麼?”
“你覺得我該進去嗎?”
江念塵抱臂看着對方,漆黑的一身跟黑夜融在一起。蒼白的臉和發黑的眼眶看起來極其不健康,像是嗑了。
好吧,這鬼确實不适合進便利店這種光亮的地方。雖然她可以不現身,不過按照恐怖片的說法,也許監控能拍到?
季知言自己進了店裡。冰櫃看了一番,小小的便利店沒幾種酒。掃了眼櫃子,三度的雞尾酒……十三度的燒酒……還有其他啤酒。
季知言不怎麼喝酒,一個是窮,一個是覺得難喝。目前喝過覺得最難喝的一個是白酒,一個就是啤酒。
季知言最後拿了幾瓶燒酒出去。
“你喝這個嗎?”
“不是不能喝。”
“那就好,這裡也沒别的酒了。”
季知言把剩的錢遞給對方,江念塵沒接錢,隻拿酒。
“當你的跑路費。”
季知言不想收,不過看在對方堅持,錢還是進了自己袋子。
今天也不是一無所獲。
“你想去哪喝?勉強陪一下你。”
季知言嘴上說着勉強,不過神色是放松自如的。
江念塵看着拿了錢就變得和善的季知言,笑着想這人原本是這種性格嗎?怎麼覺得對方比之前活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