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夢想或者更美好的事物,隻是為了活着罷了。
打烊回家。家?不對,那隻是一個出租屋。
沒有發生值得開心的事,不過也并不糟糕,季知言感受着十月份的晚風,步伐輕松地走了回去。
屋裡還是亮着,一進去就看見癱在沙發上的人。
“今天怎麼比昨天早回來。”
“昨天拖住我的客人今天早來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每天都非要跟自己打招呼,但季知言還是回應了。
“大晚上為了你去喝咖啡?”
疑惑又驚訝的語氣。真是不爽。
“我說了是來找我的嗎?”
季知言走到沙發坐後抱臂看着仰頭靠在沙發背上的江念塵。
“你是不是問得太多了?”
“多嗎?”
江念塵仍舊慵懶的樣子。
“了解我的工作相關的事會不會太暧昧了?你很好奇我的私事嗎?”
什麼叫用魔法打敗魔法啊。
“……随口一問。”
江念塵表情總算有些不自然。
“是嗎?我一回來你就問這麼私密的事,不太好吧。”
季知言繼續輸出。
“好吧,”江念塵現在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
“是啊,你太冒昧了。”
不錯的一次反擊。季知言聽見對方道歉後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心情愉悅地去洗澡。
熱水舒緩一部分疲憊,可是季知言洗完不能馬上睡覺,她還要把頭發吹幹。
在房間吹着熱風。頭發散在臉前面,什麼都看不見,季知言幹脆閉上眼睛。
她突然感覺熱風中混雜着一點濕潤。
又想吓我嗎?
季知言這樣想着,眼皮撐開一點間隙,模模糊糊地看見站在左邊的被水滴沖得铮亮的馬丁靴。
黑色風衣的衣擺垂挂着水滴。
季知言聽見“啪嗒”一聲。
在這邊啊,都不需要看,靠聽覺就能判斷位置。季知言又閉上眼。
她在等對方跳臉。
季知言打算在對方跳臉後再告訴對方這招毫無用處,順便嘲諷一下對方這種無聊幼稚的吓人方法吧。
她等待着。
手忽然間被被抓住,吹風機被迫停止。季知言吓了一跳,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她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被觸摸的皮膚微微發麻。
這不是她想的劇情啊。
季知言把黑色的長發捋到腦袋後面,面色疑惑地盯着江念塵。
“我幫你吧 。”
“為什麼?”
“剛剛冒犯了你的賠禮。”
“……?”
季知言還在迷惑,想不通對方究竟要幹什麼的時候,江念塵強行把吹風機拿了過去。
“等等,我不需要。”
季知言回過神來,馬上開口拒絕。
看江念塵陰沉的臉色,她懷疑對方是想要用吹風機的線勒死自己。
可是容不得她反抗,江念塵重新按下開關。熱風十分突然地吹到臉上,季知言閉上眼向後退去。
“不好意思。”
這家夥肯定是故意的。季知言睜開眼睛伸手去搶,不小心碰到吹風口,雖然江念塵馬上退後了,但季知言還是被燙了一下,手下意識縮了回去。
“你太不小心了。”
還真是喜歡陰陽怪氣,雖然她們兩個人在這方面應該可以說是旗鼓相當吧。不過這并不妨礙季知言生氣。
季知言忍不住瞪着對方,眼睛倒是比平時看起來更大更圓了,雖然是兇狠的表情,可是卻是給人完全相反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的長相沒什麼威懾力,這樣吓不到人。季知言在外除了微笑基本沒有其他表情,沒有威懾力的兇狠隻會讓人覺得軟弱像是撒嬌。可是,她好像總是不能控制地在江念塵面前露出情緒,即使知道這沒什麼意義。
她們的相處太過自如,畢竟是一人一鬼,不需要什麼寒暄,也不需要什麼虛僞,雖然對方很喜歡彎彎繞繞……可是季知言并不需要在對方面前僞裝成平時友好的樣子。
為什麼隻能對非人的生物才能坦誠相待啊。
她突然感覺到一陣悲哀。
江念塵本來隻是因為剛才對話落于下風,想陰陽一下對方扳回一局,雖然說是幼稚的做法,不過至少能得到一點樂趣。
看到季知言生氣的樣子還覺得很可愛,壓不住嘴角。結果下一秒就看見那雙瞪大的眼睛暗了下去,眼神流露出難過。
一瞬間變得十分失落。
江念塵莫名感到局促。
太過了?
“好了,我認真幫你吹。”
這樣能算是示好吧。江念塵看着沉默的對方,撈起幾縷發絲。她以前給自己吹都是極度随意的,幹了就行。沒想到死了以後反而要給人小心翼翼地吹。
季知言坐在床上,江念塵站在她身前。
太過古怪的氣氛,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季知言低着頭不看對方。
濕潤的發絲黏在潔白的脖頸上,水滴順着流下,弄濕了領口,後背的布料也濕了一塊。
吹風筒換成了溫熱的風,吹到後頸上,除去了濕布料的冰冷的水汽,季知言感受到剛剛好的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