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就到了十二點。
季知言迷迷糊糊地起身,屋子裡照舊是安靜的,隻有到了夜裡,才會有鬼現身。
瞥了眼那扇紅木門,緊閉着,江時岑走後就沒再開過了。
季知言突然又想起江時岑在房間裡做了什麼這個問題。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呢?季知言莫名介意起來。
心動究竟是什麼感覺?
季知言莫名其妙地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沒必要思考這個問題,但是又覺得她應該給自己一個解釋。
解釋一下昨晚那一瞬間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好了,胡思亂想到此為止。季知言搖搖頭,想把這些東西都抛之腦後。
什麼心動啊不心動的,上個班就老實了。
站在鏡子前收拾好自己,再塗上過期口紅。她該出門了。
不算忙碌的下午,也就是站得累了點。一直到沒什麼人進來,季知言才坐了會。
坐到九點半,季知言想着要不現在就開始清洗機器得了,反正也沒人再來。
這時,卻剛好有人進了門。
季知言聽見開門聲,趕緊起身進前台,再擡頭才發現站在面前的是昨晚的女人。
今天也是來找段清予的?
“你好,請問需要點什麼?”
裝作沒見過,當成普通客人是最穩妥的行為。
“……抹茶拿鐵。”
今天也穿着吊帶的女人,四處看了看,好像是确認沒有其他人以後才說話。
沒有酒味,行動比昨天輕快不少。來得比昨天早,可是如果是要蹲段清予的話,那還是太晚了。
季知言轉身去做這杯沒有咖啡因的咖啡。
“你好,打包還是……”
“就在這裡喝吧。”
于是季知言放下塑料杯換成了瓷杯,再放了個小巧的湯匙,墊上杯墊遞給對方。
對方坐在台前的椅子上,看起來沒有換個位置的意思。
這個椅子設計在台前,大概就是用來讓店員和咖啡師聊天的,這樣興許能吸引一些回頭客。可是呢,季知言并不擅長這種閑聊,她隻希望對方能喝完快走。
“你剛來沒多久吧。”
“嗯,是。”
“做得挺好喝的。”
“嗯?啊,謝謝。”
隻能笨拙地回話,季知言感覺現在的自己看起來很愚蠢。也許她應該主動提一些什麼話題,可是她該說什麼,她既不好奇别人的事,也害怕太過冒犯。她隻能斟酌着,遲緩地開口。
“每天都會來嗎?”
“一個星期三四次這樣吧。”
“喜歡喝咖啡?”
“嗯……倒也算不上,隻是這裡離得近。”
季知言順着對方的視線向左望去,是那個酒吧啊。
“我在那裡上班。”
“啊,這樣啊。”
是營銷嗎?還是其他什麼?
“我在那裡當貝斯手。”
“是樂隊嗎?真厲害。”
“不,隻是臨時的。”
季知言看見對方低垂着眼睛,手上攪動的湯匙沒有停止,不知道在想什麼。
“能演出就已經很厲害了。”
“是嗎?我以前也這麼覺得,可是現在發現賺不到錢啊。”
對方自嘲地笑了一聲。
為生活所困啊,真是同病相憐。季知言說不出安慰的話,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這種情況與其勸人向上,倒不如一起抱頭痛哭。
“也許,以後會好起來的吧。”
隻能說出這樣虛無缥缈的話。
“你真是……段清予招的人怎麼和她怎麼像。”
“……?”
像嗎?段清予年紀輕輕就能開個的咖啡店,還能言善道,哄得客人開心。季知言不覺得她們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都說這種虛無缥缈的話。”
“……”
這沒得噴,确實是這樣的。季知言說出口的時候也知道這隻是虛無缥缈的安慰,隻不過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按照安慰人的禮節硬說出口。
問她們的關系好像不太禮貌,可是話題進行到這裡,不提段清予好像就沒法繼續。
“你和老闆是朋友嗎?”
“……不,隻是認識。”
沒有說實話吧。不過誰也沒必要對一個咖啡店員坦誠相待不是嗎?
“原來是這樣啊。”
季知言帶上溫柔的微笑說。
話題到此為止。
季知言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了。
對方停止攪動湯匙,一口氣喝完了杯裡的液體。
“今天先走了。再見。”
“再見。歡迎下次光臨。”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季知言開始清洗機器,準備明天的東西。忙碌中擡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又是進了對面的酒吧,神色看不清,不過好像也沒有多開心。的确,那裡是她謀生的地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