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逛完街嗎?”
季知言走到沈樂予面前,遮擋了對方的視線,她看着沈樂予手上提的東西問道。
“嗯,現在要回去了。”
沈樂予有些刻意地把塑料袋背到身後,這裡面裝了些零食,除此之外還有一盒單獨買的話會有些尴尬的東西。
當然,沈樂予不是那麼容易害羞的人,隻不過這裡除了季知言以外還有完全不認識的人在,恐怕不太适合展示這種物品,哪怕是不小心露出。所以她把塑料袋背到身後。
“去段清予家嗎?”
季知言調侃地笑着說。
“是啊,”沈樂予回應到,接着又馬上說,“不打擾你們約會了,我先走了。”
打完招呼沈樂予就離開了。
季知言笑着送走她,然後轉過身繼續向着原本的方向。
“你看,她認識你。”
季知言在邁出步的同時對江念塵說,她當然也注意到了沈樂予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可我不認識她,也許隻是認錯了。”
江念塵笑了笑。
“看錯兩次嗎……可能長得很像吧。”
“她叫什麼?”
“你自己不肯說你的名字,結果卻問别人的名字。這不公平吧。”
“也有道理,”江念塵溫和地笑着,她本來也是随口一問,“那不說就是了。”
她們又走了一段路,這裡人已經很少,她們快要走到這段路的盡頭,如果想要繼續走完一圈得在下一座大橋轉彎。
江念塵走不了更遠,她們要原路返回了。
“沈樂予。她叫這個名字。”
季知言突然開口,折返處她停下腳步,擡頭盯着江念塵。
剛好走到一個路燈下,光線雖然不夠亮堂,但比起剛才還是清晰了一些。她注視着江念塵,想觀察對方的表情是否會有變化。
“嗯。”
平靜的表情,毫無變化。
“我不認識。”
江念塵溫和地說。
“那,大概隻是長得像吧。”
季知言面上無所謂地說,随口一提的樣子。
事實上,也确實是随口一提而已,她還不至于疑心病重到對朋友和女友的關系疑神疑鬼的地步。
隻不過,這樣的話就說明那個姐姐确實不是眼前這個人了吧。這樣事情會簡單一些,雖然就算是同一個人也沒什麼,不過是巧合到有點奇怪而已。
江念塵咽了咽口水,她稍有些緊張,因為她撒了個謊,但她裝得不錯,季知言沒看出來。江念塵不想撒謊,可是如果實話說會變得很麻煩。
她不确定季知言對沈樂予的家裡了解到什麼地步,如果她知道沈樂予的家世的話,說不定就能查到江念塵家的情況。
前提是季知言知道她們認識。
隐瞞了這麼多,本意就是讓季知言别趟這趟渾水,少知道她的事才能避免和她糾纏過多,少知道她的家事才能避免許多麻煩。
季知言本來跟這些都沒關系,她隻是意外租了這間屋子,然後她們倆又莫名其妙地發展到了這一步。僅此而已。
未免太巧了。
江念塵無奈地想。
她還真認識沈樂予,不過那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沈樂予還是小孩,她們兩家聚會的時候她會帶着對方玩。後來這種聚會減少了,她們也就漸漸沒再見過。
沈樂予長大變了很多,江念塵确實沒認出來。
但江念塵還是和死之前長得一樣,難怪沈樂予奇怪又有些驚訝地盯着她。
季知言如果繼續和沈樂予交往的話,這個謊言也許很快就會被戳破。但那時候季知言應該已經離開了,就算知道也影響或改變不了什麼。
隻要在這個月不知道就好了,反正再下個月季知言就會離開。
“回去了?”
江念塵看着靠在河岸欄杆上的季知言說。
“好哦。”
季知言小聲回到,聲音太輕,随着夜風散去,沒傳到江念塵耳邊。
她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可是又不知道來源。
江念塵走到她身邊,夜風吹起她們黑色的發絲,糾纏在一起。
季知言感到臉上些許的瘙癢,她隻能透過發絲間隙看着模糊不清仿若一道抓不住的虛影的江念塵。
江念塵擡起手幫她把淩亂的頭發撥開,冰涼的觸感略過臉頰,她終于能夠再次看清那張泛着非人的蒼白的臉龐。
“我們回去吧。”
鬼魅般美麗又有些陰森的臉,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的卻是這樣語氣柔和的輕聲細語。
江念塵眯着眼對季知言笑,溫和沒有攻擊性的笑。
她在耐心地等着季知言的回應,好像沒有任何脾氣。她是最溫柔的,至少是季知言遇到過的人裡對她最縱容的。
雖然說起來也可能隻是因為自己太倒黴了,之前遇到的人都不太好吧。季知言有些好笑地想,但是這也改變不了江念塵的特殊性。
季知言閉上眼睛,一陣風吹過,她感受着夜風的涼意。過了幾秒,她勾起嘴角,露出漂亮的笑臉。
“嗯,回去吧。”
她甯可陷入這種溫柔,對其他都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