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言起來的時候感到頭暈,不過她也沒多在意,畢竟平時也是這樣,質量低下的睡眠不能完全消解她的疲憊,她習以為常。
洗漱完頭腦總算清醒了些,她走到客廳裡。
“今天起那麼早。”
江念塵一如既往地坐在那張沙發,好像她本來就是沙發的一部分。
“你不累嗎?”
季知言看着對方好奇地問。
“你聽過需要睡眠的鬼嗎?”
“至少需要休息吧。”
江念塵不置可否。她并不是沒有休息,隻是休息方式和人不一樣。
“比起了解鬼魂需不需要休息,你應該更關心一下自己。”
“我?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季知言疑惑地看着對方。
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大早……好吧至少對她來說是早上,這鬼就臉色陰沉地盯着她。
“你太經常做噩夢了。”
江念塵不打算和對方探讨鬼魂休息方式和人類的區别,她沉默了幾秒,看着季知言沒有血色的嘴唇提醒到。
她在季知言床邊待了一晚上。哄睡服務可以說是盡心盡力,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了,結果季知言剛一睡着就開始做噩夢。
什麼安撫都不能讓季知言減少恐懼,江念塵隻能坐在床邊握着季知言的手,輕輕地揉着對方手心。
最後在季知言表情變得猙獰,身體像是因為寒冷而發顫,恐懼地叫喊了一聲的時候,江念塵把季知言叫醒了。
季知言醒了過來,呆愣地看着江念塵,她還沒完全從夢境醒來,表情仍然是驚恐的樣子。
月光灑進屋内,給一切籠上一層白紗,季知言一時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這一次的夢好像比之前都恐怖,至少之前幾次季知言面色沒有如此慘白。情況在變糟,江念塵不知道這和自己有沒有關系。
季知言怔怔地看着黑暗中不太清晰的黑影,雙目空洞無神,她還能感受到睡夢中的情緒。
夢境的景象在醒來的那一刻變得模糊不清,她隻剩下一點描述不出的感覺。
她感覺自己身處于一片泥濘中,細膩的春雨浸濕了一切,包括她的身體。季知言感覺到一陣濕冷,她哆嗦了一下。
江念塵給季知言掖好被子,用鬼魂的能力迫使季知言再次閉上眼睛。
“晚安,睡吧。”
江念塵輕聲說。
沒有回應,隻剩下一片沉寂。
江念塵突然覺得手被抓緊,她停止了安撫的動作,隻是握着季知言的手。她沒有動,過了會,季知言才昏昏沉沉地再次睡着。
“原來昨晚我醒過來看見你不是夢嗎?”
季知言現在才想起昨晚的事,後半夜她睡得好了些,早就忘了前半夜的事。
“夢裡有這麼好心的人哄你睡覺嗎?”
“那也是。”
季知言聽到對方的話笑了起來,她隻有噩夢,夢裡面沒有那麼溫柔的人。
她已經不太記得她做了什麼夢。
夢裡都是模模糊糊的,沒有邏輯的場景變換,想不起緣由的恐懼情感,反正都是找不到來源的東西。她很少去思考夢裡的事情,因為覺得無聊沒有意義,但有時又好像是在刻意回避。
季知言一起床就把夜晚的事抛之腦後,現在江念塵突然提起來,她才忍不住開始回想自己的夢境。
“我夢到什麼了?”
“我不知道。”
“我還以為鬼會有入夢的能力。”
“這又不是志怪小說。”
但是鬼魂存在這點就已經夠志怪小說了吧。季知言在心裡吐槽。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做噩夢呢?”
“看反應就知道了。”
“我又說夢話了?”
季知言湊到江念塵面前等着對方的回應。
“那倒沒有,隻是叫了一聲。”
啊,叫了一聲。
聽起來也是夠丢臉的。
季知言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轉身要走,卻被江念塵拽住,沒站穩,向後倒去,直接坐進了對方懷裡。
“也許你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江念塵從背後環過季知言的身體,雙手交疊在季知言小腹上,把頭埋在季知言頸窩裡說。
“沒錢。”
“……”
季知言沒再問對方,忽視掉對方的手在她身前不安分的動作,她的大腦正在自主努力地回憶夢境。
“錢的話,我大概有一些。”
江念塵好像是對季知言的回答無語了,沉默了一會說。她一隻手摟着季知言,另一隻搭在季知言腿上,季知言還穿着短褲,裸露的大腿被堅硬的風衣外套蹭得發癢。
“……”
季知言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