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說好隻享受當下,确認未來不會再有關系,她卻莫名其妙收對方太多錢的話好像有些不太好吧。畢竟錢是十分容易讓人産生糾纏或者說糾紛的東西。
雖然對方一個死人拿着那些錢也沒用……不過這不是一回事,季知言想。
“我沒事啦,隻是人比較倒黴,做夢也倒黴,所以做不到美夢而已。”
季知言說着無所謂地站起來,江念塵也放開了她,隻是仍然虛虛地握着她的手。
季知言輕輕一甩就脫離了對方的掌控。
“我餓了。下去買份早飯。”
季知言回頭看着沙發上的女鬼說。
江念塵看了眼時間,這個點恐怕不是早飯而是是午飯了吧。
季知言下了樓。
她還是沒有想起夢境内容,大概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大腦自動回避了吧。
噩夢纏身,她早就習慣了。一直以來焦慮不安,生活痛苦,不做噩夢才怪。
季知言雖然不知道夢裡具體的内容,但她能感覺到都是小時候的事,因為那種從時間上來看已經遙遠,但卻莫名還是感到清晰的恐懼她一直能感受到。
一陣風吹過,寒意爬上身體。
快要到冬天了。
父母的祭日也要到了,她又要回去那裡掃墓。
季知言擡頭看着灰白色的天空,風刮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季知言愣住了一秒,這種細碎的樹葉摩擦聲剛剛一瞬間聽起來有點像下雨。
她不太自然地低下頭繼續向前走,她好像突然感覺到一股濕冷,好像全身被水浸透。這不是出租屋裡的鬼魂所帶來的,而是存在于她記憶中。
季知言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于哪段記憶。她記得小時候過得不好,趨利避害讓她大部分時候避免自己回憶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減少痛苦。
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忘記了一些事情,這些事也許很重要,也許不重要,但是不管怎樣她都是忘記了。
一種突如其來的失控和未知感讓她心慌。
“季知言。”
她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
江念塵溫柔地叫着她的名字,就像昨夜把她從噩夢中喚醒一樣,現在又把她從莫名産生的恐懼中拉回來。
季知言回過頭看着比她高的黑色身影。
“大白天的,你下來……不怕被發現不是人啊。”
季知言面露疑惑地盯着對方,好像把剛才的情緒抛之腦後。
她還不打算向江念塵展示自己的脆弱和分享自己的恐懼。所以一瞬間地發怔後,她馬上像平常一樣自然地嗆着對方。
“你要是小聲點的話,說不定還能瞞久一點。”
江念塵笑着也嗆她。
季知言盯着江念塵手上的外套,那是她的外套,現在卻出現在對方手上。
江念塵把衣服遞給季知言。
“今天有點冷,你出門應該多穿一件。”
“我不冷。”
季知言說出口的同時因為寒意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毫無說服力。
江念塵好笑得把衣服送到她手裡。
“好吧,”季知言順從地接過衣服,她現在的确應該感謝對方才是,沒有必要對着幹。但她還是想說,“不過,你沒必要為了這個下來一趟。”
“嗯?可是你确實冷了不是嗎?”
“但是你出現在這有風險吧。”
“誰也不會懷疑我是鬼吧,最多隻是覺得我可能有病或者染上了不好的東西。”
“那也很麻煩啊,萬一有人舉報你之類的……而且,”季知言一邊穿着外套一邊說,“萬一有人見過你呢?”
“隻要咬死是長得像而已不就行了嗎?”
“是嗎?”
季知言突然湊到江念塵面前,擡頭看着對方的眼睛。
“隻要咬死是長得像而已就可以騙過去了嗎?”
江念塵微微眯了眯眼睛,但還是笑着。
“你在暗示什麼嗎?”
“沒有。随口一問而已。”
季知言眨了眨眼睛說到,她總覺得沈樂予說認識跟面前這人很像的人這件事有一種微妙怪異的感覺。
大概還是因為太巧了所以自己才會覺得奇怪吧。
季知言想着又覺得自己還是别再管這件事,反正沒什麼意義。快走到店裡,她順勢轉移了話題,問江念塵有沒有想買的東西。
“沒有,你多買點菜就行了。”
唯一要求要買的東西還是為了給自己做飯,真是溫柔。
季知言愉快地笑着挽上江念塵的手臂,獎勵性質地墊起腳在對方臉上親了一口。
江念塵笑着揉了揉季知言的頭。
畢竟江念塵這副樣子看起來實在不太健康,現在天又還亮着,還是别被人看太清比較好。
季知言一個人進便利店買了東西,提着東西出來交給江念塵又進隔壁店買菜。最後兩個人提着大大小小的幾個塑料袋回了出租屋。
她們就這樣享受着溫馨又美好的日常,哪怕這隻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也覺得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