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季知言忍不住咋了下舌,她實在有點厭煩這種不清不楚的感覺。總覺得自從見過江念塵以後,她的一切都變得很模糊,混沌不清的感覺總是環繞着她。季知言感到煩躁,她又開始讨厭江念塵了,都怪她。
真應該沖到對方面前說,我讨厭你。
這就是季知言現在的心情,可是想了想又覺得好笑,這也太像撒嬌了。
如果,隻是說如果。如果還會見到對方的話,一定要說出更兇狠的話。
季知言混亂地想着,她最後還是把控不了自己的思緒,最後幹脆放任其胡亂遊走于記憶裡。
做完了收到的最後一份訂單,季知言走到了門口。
雨滴打在店前的棚子上,有節奏的律動,結合着雨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這都可以當助眠音頻了,季知言靠在牆上想着,她突然覺得有些困。
眼睛快要閉上的一瞬間她看見了一個黑影。
黑色的影子在陰暗的天空下,身上淋滿了雨水,水滴挂在大衣上,挂在發絲上,祂就這麼走過來,向着季知言。
季知言一瞬間驚醒過來,她睜大眼睛去看,四處張望着,可是眼前的黑影消失了,隻剩下一群撐着傘來來往往的人。
季知言不知道黑影是淹沒進了人群,還是本來就是自己的幻想。
别這麼神經兮兮的了。
季知言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清醒,走回去前台裡面。
也許,江念塵真的來了呢?
多适合她出來的天氣,陰暗的天本來就看不清人,何況行人都撐着傘匆匆忙忙,沒人去看她。她連身上挂滿的水滴都不用掩蓋,隻需要裝成一個走在路上忘了帶傘,隻能被雨水淋的可憐人就好了。
季知言又想起沈樂予說江念塵掉下了山崖,心裡一陣苦澀。
别想了,還是快點忘掉最好。
季知言提醒着自己。
不過,快到下班的時間了,雨還不停的話要怎麼回去呢?季知言沒有帶傘,之前用的那把還留在江念塵那。
喝酒那天晚上拿回去後,是江念塵收的,季知言不知道傘在哪,離開的時候也忘了拿。
叫段清予借一下吧……或者去附近店裡買一把。
季知言還在想着,新的訂單又來了,她隻能又開始忙活。
下班的時間,段清予準時來到店裡。
外面還在下雨,季知言剛打算開口向段清予借傘,段清予突然說。
“你的傘怎麼放在外面啊?放外面可能會被别人拿走。”
“……”
啊?什麼?
季知言疑惑地去門口看,發現在門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黑傘。
是她的。
季知言拿起來看了看,确實就是她的,要不然就是一把一模一樣,連傘柄磨損程度都一樣的傘。
今天下雨沒幾個人來店裡,過來的人幹了什麼從她的角度都看得見,她沒看見誰把傘放在這裡。
是什麼時候……
是趁她發呆的時候……還是說又是用了鬼魂的能力。
……
她真的過來了啊。
季知言咬着下唇,她不想承認,可是她有點不甘心。
現在想起來放傘的時機大概就是在她看見黑色人影那個時候吧,她那時候就站在門邊上,看見黑影靠近,緊接着又消失,也許她們那時候就隔着一米不到的距離。
可是那把傘的位置剛好是視覺盲區,她四處張望着,看向遠處看想找到黑色的身影,可是沒有注意到旁邊地上的角落多出來的東西。于是,她錯過了那把傘,也錯過了江念塵。
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她看不見對方。
這就是她們之間的鴻溝嗎?不如說是季知言單方面難以跨越的鴻溝。她自嘲地笑了一聲。
大費周章地做這種事,在這樣的雨天還是白天過來,就為了還一把傘嗎?就為了這種無聊的事……季知言擡頭看着陰暗的天,雨滴急促地低落着,一陣風吹過,季知言忍不住哆嗦一下。
“要走了嗎?”
季知言聽見段清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嗯,我先回去了,順便一提,是去你女朋友家哦。”
季知言轉過頭,平常地笑着對段清予說很欠的話。
“哦。再見。”
段清予無語地回應着,本來覺得對方看起來有點不對,想問怎麼了,聽到對方的話又覺得自己真是多餘關心,還是算了。
季知言看到對方無語的表情笑着轉向外面,這下就能堵住對方關心的問話了吧。
站在屋檐下,看着落下的雨滴,她撐開了傘。
既然來了,為什麼又要消失呢?
季知言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冷氣灌進肺腑,渾身冰寒。睜開眼睛,她感受着苦悶的心髒,走進了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