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啦。”
江婉笑彎了眼對季知言說,好像完全無視了跟在旁邊季夕妍。
她眼裡隻有季知言。
季知言感受到對方的注視,那種感覺并不舒服,但她表情沒什麼變化,還是那樣微微地笑着,得體又禮貌地看着對方。
“進來吧,看看這裡,說不準以後你也是江家人了。”
江婉說完轉身進去。
就算是相親成功了,這是江家的祠堂,隻會擺江家的靈牌吧,一個外姓人來這有什麼意思呢?還是說以後她也會姓江?季知言好笑地想着,回頭看季夕妍。
“不是要進去看看?”
季夕妍其實是不想進去的,畢竟别人的祠堂,她在這瞎摻和什麼,季知言招呼她,她也打算搪塞掉。
“知言,季老闆也是,進來吧。”
江婉溫和的聲音從裡面輕飄飄地傳來,聲音不算大,但是剛好兩個人都能聽見。
“走吧,你說要看的。而且八字還在你那。”
季知言沒再管季夕妍,幾步跟了上去。江婉這樣說了,季夕妍也确實才想起來八字沒給,她隻能勉強地跟了進去。
太陽照不進去,一進到裡面,光線馬上就變暗了。氣溫也降了,季知言感受到溫差打了個哆嗦。
一眼看去供桌上擺滿了牌位,旁邊點着燭火,也插了香,不過其實點着蠟燭也大差不差,還是看不清上面寫的字。
季知言看那橙黃色的燭光看得晃眼,視線移向了别處。
“這個,你看看。”
季夕妍把紅紙拿出來,遞給江婉。
“嗯,不過這個其實也就是看看合不合适而已,參考參考,現在主要還是要看年輕人怎麼想的。”
江婉看着季知言說。
“老太太也是與時俱進啊。”
季知言笑着說。
當時要八字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說是一定要先看看合不合适,現在又改口成主要看她的想法了,真是好笑。
“是啊,也得與時俱進嘛。”
江婉這樣回應到,季知言沒有反駁。
旁邊陰暗的走道裡,突然走出一個人,一個中年男人。穿的一身黑色長袍,倒也沒有蓄發,蓄須,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别。
“這位是方大師。”
“不敢當。”
“你雖還年輕,不過也和你師傅學得差不多了,也算是大師了。”
季知言聽着兩人客套的對話,心裡覺得無聊,想看看四周,但這樣又不夠禮貌,隻能繼續聽着。
“方大師好。”
季夕妍聽他們說着插了一句,季知言也隻能跟着問一句好。
那位面色沉穩的大師應完季夕妍後,聽到季知言聲音,又向季知言看來。這種注視和江婉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轍,就像在看一件物品。
“這一路上山,你們也走累了吧。”
江婉對兩人說。
“那倒也不累……”
季夕妍回着。
季知言沒說話,她已經厭煩了這種無聊的社交,她來這裡不是為了跟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寒暄的。
她在努力感受着這裡的氣息。
陰冷的,冰寒的,室内的空氣也比外面更加濕潤。可是她沒感覺到熟悉的,她最想要感知到的那種氣息。
季知言咬着下嘴唇,她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來這一趟結果什麼都沒有,明明這已經是最接近答案的情況才對。季知言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真的再也見不到江念塵。
“到那裡坐會吧。”
江婉帶她們進入長廊,進到裡面的一個房間。裡面擺着兩張木凳,擺在這也太突兀了,像是出現在野外的已經煮熟的美食一樣,這是陷阱。
季知言看向裡面,這裡的光線更暗,但還是能看清一點。
那裡供着一座神像,太暗了,看不清也看不出是什麼神,隻是直覺能感覺到危險,不像是什麼友好的神明。
季知言不打算進去。可是想要轉身退出去的一刻,她突然呼吸到一口濕潤的空氣。
那種沾着春日的雨水味,粘稠陰濕的觸感,遍布身體的熟悉氣息。這正是季知言所求的。
于是季知言就這樣順從地坐了進去,那種環繞的陰冷若即若離,她甚至覺得對方是在驅逐她,可是她不打算離開了,她本來就是為這個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