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對她來說,那确實是兩人第一次見。
清輝之下,兩個影子一高一低。
兩人心間的秘密,像影子一樣沉默不語。
“回去我幫你再對一次賬簿吧。”傅之廷說。
“嗯。”
“近日你都不上值,要不要我們在去小巫神那裡,不過最近我身上都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就連夢都沒有做過,也不知道到時候去了有沒有收獲。”
“怎麼?這是想回去了?”傅之廷問。
事實上,何之柔并不想回去,隻是最近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是想盡快找到辦法,想要傅之廷趕緊回去。在這裡,他做的事,實在都是太危險了。
于他來說,在現代他有很多值得他去做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裡,成天東奔西走,時不時就會靠近戰火,讓人提心吊膽。
“我當然是想繼續找到原主她為什麼會讓我看到這樣的景象的原因,以及,你要是還不趕快回去,北邊的戰争成天打來打去,萬一你要是有一個……”
“算了,總之,我們還是早點找到回去的辦法為妙,你這個傅家唯一的繼承人,現在說不定在哪張床上呼呼大睡,明明沒有病,卻讓你家裡人擔心。”
傅之廷一聽她這話本來也想着說“你家裡人也會擔心”,結果轉念一想到察覺到的她和霍家之間為妙的關系,便也閉了口。
*
何之柔昨天算了一天的總賬已經快要算吐了,所以她今天拒絕再碰那個算盤珠子,便将那兩本總賬和幾簿分賬交給傅之廷重新再算。
傅之廷是不會撥弄算盤珠子的,何之柔就教了兩遍,男人的手指就可以在木珠盤上劈裡啪啦地打起來了。男人的手指修長有勁,撥起珠子來十分賞心悅目,又想到他能做得一手好菜。
什麼“君子遠庖廚”,明明近庖廚的會撥算盤會拿劍的男人才像個君子。
何之柔突然想到一句話: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女子默默在心裡将傅之廷誇了一番又一番。
沒一會兒她就突然回過神來,自己一腦門子癡想。
好在傅之廷正認真算着賬,沒有往她的臉這邊看,她現在看不到自己的樣子,說不定又沒出息地紅起來。
想到這裡,何之柔連忙低下頭,随便扯了本分賬來看,雖然這賬本她是看吐了,但是她總不好要幫她人自己看看吧,裝裝樣子還是要有的。
“不想看就别看了,你裝得一點都不像。”男人的目光掃在賬簿上,卻冷不丁地開口,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啊,好。”何之柔尴尬地把那個分賬放回原處,興緻缺缺。
“無聊?”傅之廷問,目光卻一直在賬本上掃着。
“你不是在看賬本嗎?”怎麼就知道她在幹什麼了?
“你這裡動動那裡動動想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都難。”
天地良心,何之柔在心裡發誓,不過就是翻一翻分賬,怎麼就成了“這裡動動那裡動動”了?莫不是這人自己看不下去這賬本,給自己的分心找借口吧?
心裡是一通腹诽,她自然不當在面上顯現出來。
“是有點無聊。”
何之柔回答之後沒有得到回應,男人正拿着竹筆在草紙上勾勾畫畫,顯然是算進去了。
既然這樣的話……
何之柔十分有眼色地從長凳上站起來,想去竈台上看看今晚做什麼吃的。
“去哪兒?”
……
不是看不見嗎?
“我坐在那裡會打擾到你。”何之柔答非所問。
“坐回來,現在還早。”
……
不是你說我動來動去嗎……
女子站在原地不動,傅之廷又道:“這賬我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得問你。”
何之柔這才走回去。
女子重新做長凳上,又百無聊賴地翻起分賬本。
男人見他無聊,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從衣兜裡拿出一張紙,“無聊就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