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柔從傅之廷的手裡接過一張折紙,覺得有些眼熟,翻開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之前見過的那張地圖紙。
地圖上看到的内容比上一次多了許多,看來傅之廷在那些上值的日子裡做的活還挺豐富的。
這張圖傅之廷拿給她看确實拿對了。
之前學習考古知識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對涉及一些地理知識。
還挺巧,傅之廷随手拿出來給她打發時間的東西就正好對到她的興頭上了。
何之柔繞有興味地将那張地圖看起來,越看越入迷,也……
越看越起疑……
如果按照之前她第一次看的地圖上的内容,按照傅之廷所說他是無聊就拿來随便學學的,但是這次她看到這張紙,上面的水平可不隻是“随便學學”的水平。
至少他作為一個現代人,這裡艱苦,就算他在縣衙有算得上趁手的測量工具,那這張地圖上的水平已經遠遠超過了能在這裡丈量的水平。
何之柔發現上面還有男人用天然的草汁在上面勾勒的線,看得出工具粗糙,這些線在山巒、平地與人煙處時斷時緒,還因為在上面勾勒的“墨水”不同而呈現出不同的顔色,乍一看一團亂麻,但實則有迹可循。
薄薄的紙被女子左轉轉右轉轉,修長的指尖在沿着上面的線遊走,碰到線的斷處她自己想了想就突然福至心靈地知道那線下一處該往哪一處走。
後來她發現這些線大多都連着兩個地方。
“你畫的這線,都是可以從羅縣到北邊邊境的路嗎?”何之柔如是問,語氣中有些震驚。
“嗯。”仿佛知道她會這麼問,正在看賬的人一秒都不曾猶豫。
“你真的隻是随便學學?”他看起來,至少他現在展示出來的東西,真的不像一個安安心心準備繼承家業的人。
不對,傅家向外公布了傅之廷是唯一繼承人的消息。
難不成是他自己原本的志向并不在此,而是工程師某一類的?可他之前看過傅之廷談合作的樣子,舉手投足間可不就是未來掌門人那個調調?難不成他之前一直在壓抑自己?
何之柔越想越迷惑。
“不是。”
“不是什麼?”何之柔回過神來。
“不是随便學學,算是一個……”
”一個秘密。”
“一個秘密?”
迷惑變成好奇。
“什麼秘密?”
男人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合上了手中的第一本總賬,緩緩向她湊近。
“都是說是秘密了,怎麼能說呢。”
何之柔看着湊近的臉,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湊近的男人的臉,顯然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可不稍一會兒就默默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随便問問,不說也可以的。”
“不過,你想知道也可以。”
女子看了他一眼,不說話,因為笃定他沒安好好心。
果然,男人“不負她望”,“你可以拿你的秘密來換。”
這話放在平常是玩笑話,可他确實拿認真的語氣說出口。
空氣中仿佛扯着一根絲線,兩端的人都不想讓它斷掉,但有一方總是想将另一方扯過來,被拉扯的一方卻不想靠近一點點。
“每個人都有秘密。
“要不你還是把你的秘密放在心裡,想說的時候再說?”前半句是回答他,後半句是說給他聽。
傅之廷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果你哪天想說了,我願意聽。”
話畢,男人又将目光移到第二本賬本上,“查賬吧。”
何之柔覺得有什麼堵在心間,悶悶的,坐在他的身旁。
按照一開始的想法,她現在應該走開的。
但就是,不想走……
*
賬本傅之廷在算了三遍,并在賬房内過了一遍賬,發現都沒有錯,就是少了一筆銀子。
然而符酒樓那邊給過來的消息依舊是他們也沒算錯賬,并把更詳細的分賬記錄拿來給何之柔看。
何之柔坐在賬房内摩挲着那些賬本。
真的是見了鬼了。
“如果都沒有錯的話,會不會是有人動了手腳?”
何之柔問站在她身側的傅之廷,也在問自己。
可每一筆交易都是她親手過的,賬房的鑰匙在她這裡。如果出問題,那必然是出在她這裡,可她現在自己都不知道那筆銀子到了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