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黎沖上去幫溫焯拽宋業的胳膊,兩人默契的給宋業翻轉一摔。
風黎又問道:“我還是不明白,他到底因為什麼變成這樣?”
溫焯與方珞異口同聲的回道:“心魔。”
心魔是萬物皆有的潛在意識。
它可以突然出現、可以隐匿、可以成長、可以吞噬本我、靠誘導主體作惡獲取惡氣,而當惡氣達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本體就會發生魔化。
魔,是六界中最特殊的存在,萬物生靈失堕者皆可為魔。
一般的情況下,心魔隻存在潛意識裡,并不會具象,但當本體出現作惡的意識,潛在心魔便會被激發,作惡越多,惡氣越重,心魔也會随之成長。
風黎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之前他們對宋木匠毫無察覺,因為心魔的隐匿,所以當時的宋業表面上看來仍然是個普通人。
但此時的宋木匠已然被吞噬,徹底淪為魔。
四人混打了好半響都沒有分出勝負,但風黎溫焯和方珞都清楚,再繼續下去,不是靈力耗散,就是被宋業錘死。
風黎有點體力不支,啐了口鮮血道:“有沒有什麼辦法散了他周圍的惡氣?”
溫焯與方珞打鬥動作未停,沒人回應風黎。
突然,溫焯想起了什麼,側身滑步到一旁,拾起了角落的木偶,沖宋業喊道:“喂!木匠!看看這是什麼!”
宋業聞聲回頭,瞬間僵住。
他這下被風黎逮到可乘之機,飛踢一腳踹出滿嘴鮮血。
“果然……”溫焯嘴角勾笑,沖宋業道:“你很在意這個東西啊?”
“放下!”宋業怒視溫焯,聲音突然不再怪異,瞳孔也瞬間恢複正常。
溫焯冷笑道:“怎麼?我看起來很聽話?”
宋業氣的渾身發抖,直沖過去搶。
溫焯便随後一抛,扔給了風黎,宋業又轉身去撲風黎。
見狀風黎突然明白了什麼,三人對了個眼神兒。
啪唧——
風黎把木偶往地上重重的的一摔,砸爛了。
果不其然,宋業瘋了似的跪撲在地上去撿。
趁此間隙,方珞燃了道符,燒了困住方蕪的紅線,救下方蕪,而風黎和溫焯則是合力沖向宋業。
此時的宋業重瞳不再,指甲也褪去,導緻惡氣開始發散,給了攻擊的破口。
風黎打斷了他的肋骨,溫焯折了他的雙腿,不過瞬間,宋業鮮血淋漓倒在了地上。
盡管如此,宋業也沒有顧得上反擊,而是在地上不斷的蠕動,爬向那具被風黎摔爛的木偶。
至此,衆人才終于看清了那木偶其中的淵源——藏着一具完整的暗紅色屍骨。
不過現在木偶被風黎砸爛,屍骨也零散破碎了。
宋業艱難的扒拉着那些碎骨,試圖把四散的骨頭聚攏,嘴裡含糊不清的呢喃着:
“沒事的…沒事的…拼起來就好了…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我一定能救你……”
風黎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的凝視趴在地上神經兮兮的宋業好一會兒,側頭看向方珞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兇手?”
方珞看着地上的宋業目不斜視,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那你為什麼不說?”
風黎皺起眉頭道:“猜到了還讓我們繼續找兇手的線索?”
溫焯瞥了眼方珞,轉而對風黎道:“我猜他是不想打草驚蛇,想等心魔徹底暴露再将其消滅。隻不過世事無常,他沒想到唐門追殺來了,也沒想到宋業心魔這時候出來,更沒想到差點兒害死自己妹妹。”
他說罷,又哼冷道:“自以為是,總事覺得自己什麼都行。”
方珞沒有回話,隻是沉默着,有那麼一瞬間,風黎好像在方珞的眼中看到了愧疚與自責。
方蕪自從剛剛被救下來後,如往常般躲在方珞身後,聽到溫焯這話,她本來想冒個頭說些什麼,但卻被方珞按了回去。
風黎察覺到這一細節,然後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她其實想說:無論咱們各自有什麼目的,既然走到一塊了,夥伴也好,團隊也好,總而言之大家都是個整體。
為什麼每次你都獨立思考?是我們不值得你信任,還是你覺得我們會幫了倒忙?
但這些話風黎隻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嘴上隻字未提,她覺得沒必要說,她不相信方珞不明白這些。
風黎甚至覺得溫焯說的一點都沒錯,方珞就是自以為是,覺得自己什麼都可以,說白了就是自私。
可是她轉念一想,自己何嘗不自私呢?
這條審判之路明明就是她風黎偏要走的,是她将這幾個人七拼八湊在一起的。
如今各懷心思的局面她又能指責誰呢?怪她自己貪戀飛升?還是怪那個始作俑者搞出這一切?
由于幾人不約而同地沉默,氣氛靜谧的可怕。
溫焯不屑于處在這個奇怪的氛圍,徑自走上前,一腳踢開趴在地上的宋業,委身蹲下去開始審視那具暗紅色的屍骨。
宋業被踢開後,視線也不肯離開地上的屍骨,不管不顧的往回爬。
風黎看了那具暗紅屍骨幾眼後,又問方珞道:“這你也知道嗎?”
方珞沒有說話,隻搖了搖頭。
風黎見狀心裡竟然有些暢快,可算有你也不知道的了,可算有你碰一鼻子灰的時候了,不知道就對了,就該挫挫你的銳氣!
風黎心裡亂想着又走近溫焯,問他道:“看出什麼了?”
溫焯此時的眉頭都快擰到一塊了。
他凝視那具屍骨好一會兒才擡頭對宋業道:“這人跟你什麼深仇大恨?都不得好死了還不肯放過?”
此話一出,不止風黎,連宋業都愕然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