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焯道:“後來你們不就都知道了?愛管閑事的蓐收當然繼續救世解難,那小破蛇既然成他靈獸了,肯定也跟着他去了。”
“可是…”方蕪面露難色道:“傳說金神在衆神救世末期殒滅了……”
聽到這話,溫焯表情突然僵住了。
方蕪見他沉默,又問道:“那金神殒滅了之後,螣蛇去哪裡了?”
溫焯仿佛沒聽見她說話,不為所動的,方蕪伸出手在溫焯面前晃了晃,“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不知道。”
溫焯沒什麼表情,冷淡道:“後來的事不太清楚了。”
方蕪雖不知道溫焯怎麼了,但也知道再問下去就是往刀口上撞。
于是她轉頭去問風黎,“風黎姐姐,你聽說螣蛇後來去哪了嗎?”
風黎皺眉深思片刻,“金神殒身化為虛無,當時的世人應該都以為挂在他左耳的小蛇也一同消逝了,不過……”
方蕪道:“不過?”
“不過世人又不知道螣蛇和金神左耳挂着的是同一條。”
風黎說着又道:“我在妖界雖沒再聽過關于金神的事了,但我好像記得有個老龜說過,在西北有妖曾見過金蛇,如果是真的,那就應該是螣蛇吧,畢竟世間僅一條。”
唐阈問:“西北?為什麼是西北呢?”
方珞思忖道:“據說金神蓐收殒身與西北之地,大神之殒落,其殘魂神識會破碎成零星逐漸消散……”
說到這,他輕歎一聲,“若是如此,螣蛇應該去西北尋他的痕迹了。”
“啊?”方蕪忽然呆住了,喃喃道:“這麼說的話…金蛇殒滅時,螣蛇都不在他身邊?都沒能看到他最後一面?”
“應該不在。”
風黎道:“若是主人遇難,靈獸會拼命護主,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主人前面。”
方珞贊同她的觀點,也道:“想必是沒在,才會去尋其痕迹。”
“沒成想這螣蛇還挺重情義…!!”唐阈說着瞥了眼方蕪,頓時驚了。
方蕪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睛突然濕潤了,滴溜溜的淚珠挂着。
唐阈來不及多想,先阻止再說,可…怎麼阻止呢?
“阿蕪,我可以再要一碗湯嗎?”
事出突然,唐阈實在沒想出别的更好的辦法,隻得端着空碗,眼巴巴看着方蕪試圖打斷她的情緒。
“啊?”方蕪反應略顯遲疑,淚眼模糊的看了看唐阈,又看了看他捧着的空碗,抽了聲鼻涕道:“你還要啊?可是…你都已經喝了四碗了……”
唐阈心裡暗暗松了口氣,還好方蕪理他這茬兒了。
“有嘛?哈哈,可能太好喝了吧!”
全程看在眼裡的風黎,忽然明白了溫焯所說的農民,白菜和豬。
她不禁在心中感歎,這豬還真是頭不簡單的豬。
正當方蕪準備再次起身去盛湯的時候,方珞卻叫住了她。
“知有,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日還需趕路。”
方蕪:……
唐阈:……
果然,農民是看不慣豬離自家白菜太近的,終于親自下場趕豬了。
風黎心裡越這麼想,臉上就越忍俊不禁,費了好大勁兒才忍着沒笑出聲來。
漫長的晚飯局終于結束了,殺手們那桌的菜莫名的個個空盤,圓桌上的菜也所剩無幾——幾乎是唐阈吃的。
衆人因羲禾國的圖騰聊到螣蛇,由螣蛇聊到金神蓐收。
從坊間傳聞聊到那些世人所不知曉的陳年往事,聊到最後個個五味雜陳。
風黎自離開枕山後,日子過的飛快。
起初她總覺得人間的時間是加倍的,後來她逐漸明白,時間在六界任何地方都是均速的。
隻不過她之前總是孤身一人,又隻顧着修煉,日子枯燥乏味的很,哪怕是過了幾百近千年,也沒什麼太有趣的事情。
非要絞盡腦汁的想,大概是數數風黎打過很多驕傲的架,因為那是她幾百年來修為一點點進步的見證。
後來遇見溫焯,她不再形單影隻。
雖然初見時互相看不順眼,但後來性格相像并肩作戰。
打架都有人幫襯的感覺可真好啊。
再後來,她遇見方珞和方蕪,從開始的不得以而同行,變得相熟相知歡聲笑語。
無論處于什麼境地,隻有方珞在,風黎便覺得他總會有辦法。
那大概是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還有方蕪,天知道風黎一開始要嫌棄死她了,光是毫無靈力修為這點,風黎都是懶得交好的。
可這個丫頭真是越品越香。
怎麼說呢,大概是你受傷了,你自己還沒覺得疼,已經有人替你疼哭了。
還有唐阈,想來好笑,追殺風黎他們一路,如今卻同桌吃飯嬉笑打鬧。
風黎總算明白了,時間從未加速或放慢,隻是充實與熱鬧填滿了時間。
這一刻,風黎突然有些迷茫,飛升成仙成神真的是她想要的嗎?